不過……謝璇覺得李氏完全沒有必要如此。不說謝璇覺得,如今定國公府正值多事之秋,以肖夫人之精明,不可能在此時考慮謝瓚的婚事,這多半就是肖夫人放出來迷惑眾方的煙霧彈。
退一萬步說,肖夫人果真有此意,李氏也完全不必如此。
“大嫂且放寬心,母親只是讓大嫂幫著參詳,說到底,這人選最終定誰,就是母親也不是一人能夠做主的。”雖然謝瓚不比謝珩是要繼承家業的嫡長子,但謝瓚的婚事,卻也不可能肖夫人說了算,定國公不可能不過問,就是謝瓚,也不是個任人擺佈的主。
謝璇嘆息一聲,她那幾個哥哥,又哪個是沒有自己主意的?想到此處,謝璇都不由為自己的爹孃嘆息一聲,怎麼就攤上了他們這麼些個太有主意的兒女?操不完的心啦!
謝璇瞄了一眼李氏,見她果然因為自己這一句話而面上鬆快了些,但神色間卻仍有兩分訕訕。
謝璇從前本就被肖夫人特意教導著觀人入微,如今,因為心裡存了心,對所處的環境,所面對的人事,都更多了兩分留心,再轉念一想,便不難猜到李氏心境,不由在心裡嘆息一聲。
這些畫卷都是肖夫人處送來的,只怕都是些京中貴女,家世品貌大多都是上乘的,以供定國公府擇選。
這還只是謝瓚的物件,那時,為謝珩擇選太子妃時,必然比現在還要更加隆重,李氏想到,心裡必然有些不好受。
而且,雖然如今李氏的父親,在謝璇她爹和她大哥的有心抬舉之下,已經成了榆林衛都指揮使,正二品大員,而且手中兵權在握,但只怕李氏心裡卻已經根深蒂固的,覺得自己出身卑微,不襯定國公府。
而且,縱是榆林衛都指揮使乃是鎮守一方的正二品朝廷大員,許多在京城沒有根基的外任官員,在京城這些錦繡堆中長大的人眼中,便都是些土包子、暴發戶,讓她們看之不上的。
以肖夫人之心性,長子媳婦已是讓她不稱心了,次子媳婦,她必然不會再讓步,定會選個稱心如意。
妯娌之間,難免攀比。李氏已經失了肖夫人的歡心,若是謝瓚的媳婦兒真是個出身顯貴的,日後進了門,李氏這個宗婦必然會不怎麼好過。
謝璇將這一切都想得透透,到了此時,卻也只能嘆息一聲,非但不能說破,還要笑著岔開話題,“對了,大嫂,與你閒話幾句,險些讓我忘了今日來意。今日整理箱籠,見著前些日子偶然得來的一對玩意兒,覺得大嫂應該會喜歡,所以,一時沒有忍住,就給你送來了。”說著,謝璇的手往後一伸,蓮瀧卻已是將那隻匣子遞了過來。
謝璇接過之後,將匣子開啟,然後笑盈盈遞到了李氏眼前,“大嫂快看看,可還喜歡?”雖然,謝璇是因為謝珩將要回京,這才想起李氏來,又因著那日閔靜柔的那番話,讓她起了惻隱之心,這才來看了李氏,但如今聖旨未下,謝珩將要回京之事,還不能洩露,謝璇只得搬出之前便想好的藉口。
李氏也不想深談方才的事,目光轉而挪向那方開啟的匣子,這一看去,不由眼前一亮。
那匣子本就精緻,裡面還鋪了一層寶藍色的絨氈,上面放了兩把小巧的匕首,不過一個半巴掌的長短,恰恰適合女子貼身使用,匕首的刀鞘也是雕鏤的精緻,雖然鑲嵌的寶石有些過於華美,但女子大都喜歡這樣閃亮的東西,旁人也就罷了,看見了,頂多覺得這匕首精緻漂亮,未必覺得有多麼了不得。畢竟,這偌大個京城,也不是沒有人佩那些華而不實的寶劍作為裝飾的。
李氏卻算半個行家,伸手拿起其中一把,在手中掂量了一回,便知這匕首怕是得來不易,拔出刀鞘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乃是玄鐵所制,相比刀鞘的華美,那匕首卻是鍛造得很是樸實鋒利。
李氏看了,雙眼更是亮了,將那匕首橫握眼前,仔細端詳,一雙眼映在那雪亮的刀身之上,竟是顯出謝璇從未見過的光彩與堅毅……
握住匕首,李氏隨意揮舞了兩下,竟也是有模有樣,笑弧不自覺地擴大,頰邊竟顯出了兩汪梨渦,襯著她明亮的雙眼,竟是讓謝璇想起前世到新疆旅行時,在那沙漠之中看到的月亮,皎潔如新。
若說謝璇從前不知李氏是究竟如何入了謝珩的眼時,如今見到這般模樣的李氏,謝璇便有些明白了。
比起京城中,幾乎是一式一樣,規矩到有些呆板無趣的貴女們,李氏,自然有她獨特的魅力,才能吸引住謝珩這樣天之驕子的目光。
“七妹妹從何處尋來了這樣的好物?”看來,這把匕首還真是投其所好了,李氏滿意得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