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你說呢?那馬車裡的,應該就是定國公夫人了吧?”那幾人說了半天,沒有得出個結論,索性問到了齊大郎的頭上。
齊大郎正望著已經快要瞧不見的馬車發呆,聞聲,拉扯回視線,卻是垂下眸子,遮掩了眸底暗光,輕聲笑道,“管她是不是定國公夫人,總之,是定國公府的女眷無疑,不是你我能夠議論的。”
齊大郎這一句,倒是讓幾人皆是一愣,但都不約而同地閉了嘴。
齊大郎假裝沒有看見,笑道,“走吧!不都說餓了麼?折騰這麼久,我都能吞下一頭牛了。”說著,便已是大踏步進了豐味居,揚聲喊道,“掌櫃的,將我們方才點的菜都端上來吧!方才那一桌,記得掛在謝四爺的賬上。”
“你說……你把誰綁了?”肖夫人聽到謝璇這會兒回來時,還暗地在心裡點了點頭,想著這孩子這幾日看來,確實是越來越懂事了,出了府,倒也沒有成了那出籠的鳥兒,不願回來。
這個時辰就回來,看來是一辦完事就往回走了,並沒有貪玩兒。
誰知,謝璇來了上房,肖夫人問她要之前讓她繞道點石齋去取的那兩套頭面時,謝璇卻說她沒有去取。
肖夫人當下也只是皺了皺眉,誰知,她下一刻,卻又語出驚人,這回,肖夫人咳沉不住氣了,藤地站了起來。
謝璇卻沒有半分神色的閃爍,她既然那時敢將人綁了,就做好了承受哪怕狂風暴雨的準備,何況……事情未必就會發展成那樣。
雖然知道她娘聽得已經夠清楚了,但謝璇還是不介意再重複一次,“我說,我請林伯幫忙,將四哥綁了回府,如今,已經送回廣安院去了。”
廣安院,正是定國公府三房的居處。
肖夫人神色幾變,凝著謝璇,早前的驚愕緩緩沉澱下來,沉聲問道,“你為什麼要綁他?”
她自己的女兒她自己清楚,阿鸞雖然有些任性,但卻是面冷內熱的,尤其看重自己的家人。謝琨就是與她隔著房頭,平日裡也並沒多少親熱,但就衝著他姓謝,阿鸞也不該這般下他的面子才是,定然是謝琨做了什麼讓阿鸞不能容忍的事,這才這般行事。
謝璇悄悄鬆了口氣,將方才街上的事盡數告知了肖夫人。
肖夫人的眉便是越皺越緊。
謝璇一邊檢視著她的臉色,一邊道,“按理說,我是妹妹,四哥的事我不該管,更不該這樣下他的面子。可是,因為涉及到了咱們府上的名聲,我便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四哥也該好好管管,否則,總有一日會闖出大禍來,而且,還會帶累了我們府裡。”
肖夫人的神色卻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有半點兒好轉,“就算是這樣,這種事也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管的,若是旁人猜出是你,傳出半點兒風聲去,你這名聲還要是不要?”
謝璇卻是暗自撇嘴,若是定國公府的處境當真如同你告訴我那般艱難,我名聲再好,又能如何?若大禍臨頭,我名聲再差,又有什麼區別?
“而且,你三嬸那人最是個混不吝的,又將你四哥看成了命根子,你這般行事,你三嬸豈會善罷甘休?”肖夫人一想起一會兒可能面對的鬧局,就覺得腦仁兒有些發疼。
雖然謝琨也確實該教訓了,但謝璇這行事,也太簡單粗暴了一些。
謝璇卻沒有半點兒怕忌,眉眼微抬道,“三嬸是個混不吝的,但好在,三叔是個懂道理,通商量的,有些事……如今倒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肖夫人還是皺眉,望向謝璇時,目中已是精光暗閃,“你的意思是……”
謝璇輕輕勾唇,“女兒的意思是,樹大枯枝多,定國公府這棵大樹也到了該修剪枝葉的時候了。”
肖夫人恍然,只是,望著女兒的目光,卻有些難言的糾結。
謝璇由著肖夫人看,半垂著眼,八風不動的模樣。
眉眼輕動間,母女倆互相對望了一眼,同時聽到了屋外傳來的喧嚷聲,隱隱夾雜著女人的哭鬧聲……
謝璇輕輕吁了一口氣,來了。
肖夫人卻是瞪了她一眼,略一躊躇之後,扭身出去,步履間卻越來越堅定……
謝璇不由微微一笑。
那一天,定國公府大門緊閉,正院上房裡卻是吵鬧了許久,直到在禮部任著閒職的謝三老爺被叫回府來,那吵鬧聲才慢慢平息下來。
但事情卻並未解決,夜半時,三老爺身邊貼身伺候的人還出了一趟府門,親自去請了謝家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到定國公府。
那一夜,正院上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