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去了甘州?”謝鸞因的語調淡淡,杏眼卻是閃了兩閃。
她倒沒有派人盯著薛采蘩,只是,齊慎走後,便讓人盯著了都司衙門而已。
薛采蘩從她這裡出去之後,便是去了都司衙門,一刻鐘後,由那個叫彭威的陪著出來,上了馬,出了城,一路打馬西去,身邊還有彭威安排的兩個一看即是高手的護衛相隨。
“是往西邊兒去的,只是究竟是不是甘州,就不好說了。”林越一邊回話,一邊小心地瞄了一眼謝鸞因的臉色。
姑娘怎麼好似對這薛大夫格外在意的樣子?難道是因為齊大人的緣故?
謝鸞因哪裡知道林越心裡在想什麼,皺著眉思慮片刻後,又問道,“她走得可急?”
“聽說是挺急的。”林越應道,又瞄了謝鸞因一眼。
卻見謝鸞因臉上的神色更是凝重了。
齊慎已離開十來天了,甘州那裡半點兒訊息未傳回,若是一切順暢,也該打道回府了。
可是,若薛采蘩此時卻急著趕去甘州,只能說明事情出了變化。
可是……能有什麼變化?
只怕也只有都司衙門裡,齊慎的親信知道訊息了。
可若是薛采蘩行色匆匆,果真趕去的地方是甘州……她一個大夫,趕去那裡能做什麼?
謝鸞因登時覺得自己的心房驟然急跳起來。
將林越送走之後,謝鸞因便坐在炕上,發起了呆。
“姑娘!”流螢倉皇著臉色,腳步匆匆,從外而來。
出事了!
謝鸞因看她的臉色,便知。
“華園來人,請姑娘快些過去。外面備了馬車。”
眼看著大夫走出內室,難言地衝著葉景軒搖了搖頭,謝鸞因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定定望著那道不斷在眼前晃動的珠簾。
片刻後,葉景軒回來了,在她耳邊低聲道,“大夫說了,已是油盡燈枯之相,他也沒有法子,只得盡力讓她走得安詳些。”
“還有多久?”謝鸞因聽著自己幾近木然的嗓音,問道。
“至多也就十來日了。”葉景軒的嗓音沙啞得厲害。
謝鸞因點了點頭,“我去看看她。”她平靜地說完,便是撩開珠簾,靜靜走了進去。
帳幔後的那張床上,華嫣然已經醒了過來,一雙眼睛望著帳頂,聽見動靜,轉過頭來,那雙丹鳳眼裡瀰漫開欣悅的笑意,“因因,你來了?”
著意看了看她走路的姿勢,不由笑得更歡暢了,“看來,你的傷已經好了。這便好,我本還想著無論如何得去看看你,如今,卻沒有想到,是你來看我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穎川她們知道我要出門,又大驚小怪的。”
她的聲音雖然放得很輕,可語調卻甚是歡快,聽得謝鸞因也不由輕輕彎了彎唇角,“姐姐這般歡喜看到我,莫不是有什麼事想要差遣我?”
“要不怎麼說因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呢?還真被你猜中,我還真有事要差遣你。”
“哦?”謝鸞因挑眉,一臉感興趣的樣子,“什麼事?”
華嫣然的額心開出了一朵紅豔豔的桃花,映襯著那蒼白瘦削的臉,說不出的詭異,卻妖豔得似要滴血一般,謝鸞因不忍去看,悄悄別下眼去。
“後日便是旭郎的生辰了,我想著要給他好好操辦一次,因因,你最是能幹,對這些事自來在行,我可不就要好好倚仗著你麼?
謝鸞因的眼中泛起霧氣,她眨了眨眼,笑著彎起紅唇,點頭道,“好。但憑姐姐吩咐。”
華嫣然自然是歡喜,聽謝鸞因答應,興致也來了,拉了她的手便道,“那我們趕緊來商量一下,看看這宴席要設在何處?我看啊,花園裡的暖廳不錯,只是可惜了,梅花還沒開。還有,這宴席要不要弄些新意,該請些什麼人好……”
屋內,華嫣然興致勃勃地說著,謝鸞因時不時應上兩句。
屋外,葉景軒退了出來,抬頭望著灰沉的天空,用力揚起頭來,一朵雪花翩翩,從天空霰落,竟是將將墜入他的眼中,被他眼底的溫度燙化,沿著眼角蜿蜒淌下……
這一日,是葉大公子的生辰,因著大宴賓客,所以,很是熱鬧。
偏偏,這樣的熱鬧當中,卻又滲進了兩分詭異,都說葉大奶奶病入膏肓,眼看著就是不行了。
眾人偷眼瞧著華嫣然的樣子,便知道這話不假。
這葉大奶奶纏綿病榻多年,如今,怕是終於要撐不下去了。
再看看那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