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一時失手,那死的人,也該是華陶然,而不是金氏才對吧?”
齊慎聽得眉心緊蹙,“你確定,你當時瞧見的是華陶然,而非金氏嗎?”
若是謝鸞因因為一身衣裙,一早便認定了那人是華陶然,那還好說,可能是一時看花了眼,可她卻一早便懷疑了那人不是華陶然,無論如何也不該看走了眼才是。
何況……按謝鸞因的時間來推斷,金氏與華陶然也絕無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交換身份才是。
“既然你進門時被人打暈了,那便說明當時屋裡就不只你們兩人,還有第三個人在,會不會就是金氏藏身在暗處?”
謝鸞因輕輕搖了搖頭,“將我打暈的,那是個高手。”
齊慎皺了皺眉,是了!他也曾與金氏和華陶然見過,那母女二人絕不可能是什麼高手。
“不過……金氏的孃家是錢塘金家,她就算認識兩個絕頂高手也沒什麼。”
齊慎點了點頭,目光輕閃下,安慰謝鸞因道,“你別想太多,每日裡該吃吃,該睡睡。其他的事,就交給我了。”
謝鸞因被收監之後,葉景軒來過一趟,可能給周繼培送了不少的黃白之物,獄卒對她倒是頗為照顧,只是,今日,齊慎再親自來過之後,只怕就更是要殷勤了。
謝鸞因自然要承他這個情,點了點頭道,“多謝。”她本以為,他已經不願再搭理她了,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事,他卻想也沒想,就站到了她身後。
這是從出事到現在,她頭一回生出兩分她可以安然度過的信心來,因為他。
齊慎對於她的謝,未接受,也未推拒,只是很平靜地站起身來,便是要轉身出牢門去。
“對了。”謝鸞因卻在這時陡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夜,我在華陶然……或者是金氏身上聞到了一縷藥香,好像是丹參和黃芪的味道。”
齊慎點了點頭,這才轉身踱出了牢房。
那獄卒點頭哈腰地衝著謝鸞因笑了一回,重新將牢門鎖上了,可謝鸞因這會兒卻再也沒有了方才那種惶惶無依,風雨飄零的感受,只是,卻不知,自己是在何時,這般信任齊慎的,好像只要有他在,她便當真不需去擔憂其他。
走出牢門的齊慎面色卻是驟然沉下。
嚴睿在他身後低聲提醒道,“周大人看葉大公子的面子,已是將審案的日子壓到了三日後,可是,華六姑娘那邊催得很急,加上如今西安上下有不少別的聲音,周大人也很為難,說是不能再拖下去了,還請大人體諒。”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要為謝鸞因脫罪,也就只有兩日的時間找尋證據了。
齊慎的臉色更是黑沉得厲害,不過在牢房外略站了站,便是疾步而去。
嚴睿默了默,已是有了心理準備,這兩日,他們這些大人身邊的人,怕是都不好過。
只是,若是不能為鸞姑娘脫了罪,還不知道大人會做出什麼事來,只怕就更不好過了,所以,還是全力以赴吧!
接下來的兩日,嚴睿、齊永,並彭威、齊正新幾人果真都被齊慎指使得團團轉。
只是,強將手下無弱兵,他們又都有了覺悟,將這件事當成了任務來看待,因而,都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本事,居然也是收效頗佳。
“大人,查出來了。”眼看著兩日之期將至,他們手底下的證據卻還遠遠不夠,黃昏之時,齊正新興高采烈地奔進了書房,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那金氏從月前開始便延醫看病,身上的錢也就是在那時用了不少出去,只是,這錢花了不少,這病卻是不怎麼見起色。說是心上的毛病,只能養著,她怕是覺得自己好不了了,這才起了死前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心思,布了這個局來陷害鸞姑娘。早前,還給了那大夫厚厚的一筆銀兩,讓他暫且躲出去,等事情了了再回來。若不是大人心細,我們哪裡想得到去查金氏最近有無看病啊!”
也幸好那大夫本就是陝西人士,家鄉離西安並不遠,他雖然跑得累死了一匹馬,自己也是累得夠嗆,但好歹,沒有白跑。
哪裡是他心細?想起那個即便身陷囹圄,卻也還能抓住這樣的細枝末節,為自己找到有力證據的姑娘,齊慎真是打從心底地歎服,這歎服裡,卻又有一絲淡淡的心疼。
這世間,又有誰真的願意處處留心與算計?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
若是可以選擇,只怕她也願意一直只做父母膝前不懂世事的嬌嬌女吧?
可惜……事與願違。
長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