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頃刻間,謝璇已經收斂了眸色,並收回視線,衝著謝琛淡淡笑了笑。
謝琛皺眉,心中仍是疑慮,謝璇卻是將他一扯,“走吧!”
謝琛被她拽著往外走,沒有瞧見,謝璇在離開的剎那,又是不動聲色轉頭,悄悄往方才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瞥去,見他們抬著那個竹筐進了一間艙房,目光幽深,恍若深不見底。
已是月底,今日無月,江風輕徐,隱約可聽流水之聲。
夜已深,整條船上的人好似都已進入了夢鄉,一片沉寂。
一道纖細的身影裹在一襲黑色夜行衣中,輕盈如蝶地從甲板之上飛過,輕易避開了巡夜的船工,一路竄進了貨艙之中,然後,開啟了一間艙房的門,一閃而進,輕車熟路。
那是一間狹窄的艙房,就位於廚房的旁邊,許是闢出來專門堆放雜物的,小小的空間內,俱是些米糧肉菜,還有些柴火。
那道身影卻是目光如電,藉著不明的夜色,在房中逡巡,很快,便鎖定了目標,快步而去,將一個堆滿了蔬菜的竹筐中堆放的青菜菠菜扒拉開來,果然瞧見那菜葉遮掩下,露出一個罈子來,彎下身湊近一嗅,目中一抹恍然匆匆而過,果然沒有錯,是火油。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謝璇。
方才,在與那兩個抬著竹筐的船工擦肩而過時,謝璇便敏銳地嗅到了火油的味道,要知道,此時的船,都是木頭做的,最忌火,平日裡做飯,都是小心了又小心點又哪裡會備什麼火油?
何況,那竹筐若只是一筐蔬菜,怎麼可能沉成那樣?謝璇特意瞧過那兩個船工的腳步,可以敲出竹筐的重量絕對比一筐蔬菜要重上許多。
兩廂加在一起,她自然是起了疑心。
雖然知道要明哲保身,那便閒事莫管。可一來,葉景軒且不提,華嫣然待她,是真正好,若她有什麼事,謝璇還真做不出袖手旁觀之事來,二來,她與謝琛如今就在這艘船上,與葉景軒他們,便是這一條繩上的螞蚱,這火油之事可大可小,若是真有什麼事,她和謝琛也未必就能獨善其身。
她左思右想之下,這才決定走這一趟,先悄悄來一探究竟。若是她不先弄清楚便去找葉景軒說,哪裡能取信於人。
這間艙房裡火油的味道,很是濃郁,只是被關在這艙房中,輕易透不出去,而且混雜著其他各種各樣的味道,若非嗅覺敏銳之人,還真不怎麼可能嗅得出來。
何況,這裡處在底艙角落之中,若非廚房的人,旁人甚少出入。
她方才從艙房離開以後,特意去打探了一番,船上原本的廚子數日前突然開始上吐下瀉,管事的擔心他是感染了時疫,若是傳染了船上的人,那可就了不得了。
這才回稟了錢叔之後,在到萬年鎮時,便將廚子帶下了船去,安置在客棧中,並讓一個船工留下照顧,然後又臨時召了一對在酒館裡幫廚的夫妻到船上做飯。
看來……這問題,便出在這新來的廚子身上。
謝璇黑巾外的杏眼中利光一閃,將那些扒拉開的蔬菜又重新掩了回去,然後,很快又在雜物堆中又找到了好些個罈子,都是火油的味道……
這麼多的火油,不管背後的人是誰,想幹什麼,已是再明白不過了。
不過……謝璇想到什麼,眸色驟然一凝,還不及想個通透,艙房外驟然傳來腳步聲,已是容不得她多想,她三兩步衝到艙門邊,拉開艙門,人便已衝了出去。
但已是來不及了,與兩個船工當面撞上,那兩人猝不及防,謝璇卻是早有所備,不過幾招之間,她便已是將那兩人砍暈在地,但是,打鬥間,卻還是弄出了聲響。
謝璇聽見船上的響動,不由皺了皺眉,不及多想,便連忙掩身竄出了底艙。
整條船,都在剎那間從睡夢中清醒了起來。
謝璇藉著暗影遮掩身形,緩緩往主艙的方向走,隱隱聽到葉景軒沉聲問著,“怎麼回事?”
然後錢叔也是語調不好地道,“底艙進了人,馮強和王虎兩個被打暈在廚房門口。”
葉景軒自然是下令全船搜查,謝璇沒了法子,只得一躍翻出船舷,手抓在舷上,一寸一寸往主艙的方向挪,腳下,便是翻騰的江水。
而近旁,就是那些雜沓的腳步聲,搜查的人,近在咫尺。
進退,都是危機。她此時若是被人發現,那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好不容易,她才到了她與謝琛住的那間艙房。騰出一隻手來,從腰側掏出從不離身的短匕,將窗戶撬了開來,才從那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