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齊府,到得正院,蓮瀧早已候在了上房外,流螢不敢造次,在蓮瀧輕輕一瞥之下,便是停了步子。
只餘齊慎和謝鸞因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房內,齊慎見一路行來,謝鸞因皆是沉默,心中早有了猜測,終究是問道,“看你一直不高興,怎麼?擔心舅兄之事?”
“難道我不該擔心麼?”謝鸞因毫不客氣地便是反唇相譏道。
齊慎倒是半點兒不怒,反倒笑道,“放心吧!我既請了舅兄幫忙,自然會護他周全。何況,舅兄堂堂有志男兒,難道,你就由著他這樣荒度一生,碌碌無為?”
“你不用拿這些大話來壓我,既是你和我二哥都已經決定了的事兒,我什麼想法,也沒那麼重要。”
這話有些酸,齊慎咳咳了兩聲,不敢接。
除了那咳嗽聲,半天沒有聽見動靜,謝鸞因皺眉轉過頭來,卻被不知何時湊到眼前來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急退,卻是腳下一絆,險些仰面摔了下去,幸虧齊慎反應快,伸手摟住她的腰,迅疾地將她撈了回來,撈到了他懷中。
驚魂未定,便聽得耳邊一個沙啞磁『性』的嗓音似笑非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明日還要三朝回門,夫人,我們還是早些歇了吧?”
謝鸞因抬頭望著某人近在咫尺的那雙幽深黑眸,登時覺得喉嚨像是被上了把鎖,什麼都說不出來。可臉卻一瞬間燙熱起來,此情此景,這廝這廝的這話實在讓人他們,昨夜可沒有圓房吶。
齊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為夫身上的酒氣怕是燻著夫人了吧?不若,夫人伺候為夫更衣,我們一道去淨房洗洗?”
謝鸞因聽罷,陡然瞠圓了一雙杏眼,死死瞪著他,他他說什麼呢?還要不要臉?
不小心剛好捕捉到某人眼底閃爍的笑意,謝鸞因一哂,杏眼亦是忽閃忽閃,眨眼間,竟是笑了起來,端得是笑靨如花。
齊慎只覺得她的笑容明快燦爛得有些晃眼,正在愣神的時候,便聽得她柔聲道了一聲,“好啊!”
那嗓音,竟是從未有過的柔媚。
齊慎只覺得心口一酥,只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腰際便是傳來一陣疼。
面前的笑靨如花此刻也是變成了凶神惡煞,配合著指尖的動作,在他腰際又是狠狠一掐,“美得你。”
覺得掐夠了,她才大人大量放過了他,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身後,終於反應過來的齊慎跳了腳,“你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背對著他,謝鸞因嘴角卻是翹了起來,帶著兩分藏不住的得意,笑了,你不是要我卸下面具嗎?現在,可後悔了?
眼見著她挺直了腰背,腳步輕快得恍似要飛起來一般進了淨房,齊慎『摸』著方才被她掐疼的腰際,卻是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笑,還真是隻小辣椒。她真以為自己掐疼了他?她那點兒力氣,跟螞蟻似的,哪裡能掐疼了他?不過是想著讓她高興,所以裝上一回罷了。瞧瞧她那樣子,如果有尾巴,怕是都翹上天了吧?
不過,這個樣子的她,落在他眼裡,卻比今晨那副端莊持重的樣子,要好了千萬倍,他看著,只覺得歡喜。
等到齊慎果真梳洗好後,從淨房出來時,謝鸞因已經睡著了。
聽那均勻輕淺的呼吸,還真是睡得沉沉的,也不知這姑娘是心大,還是對他太放心了呢?
齊慎翹翹嘴角,沒奈何地笑了笑,坐上床沿,湊過去時,便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他的眸子柔得好似要滴了水,忍不住湊上前,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好好睡。”
又是一夜好眠。謝鸞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齊慎那廝,可是與平日在人前的模樣截然不同,他私底下,可就是個壞胚子,臭流氓,跟這樣一個人睡在一處,你說你怎麼就能睡得著,還睡得香呢?是不是腦袋缺了根筋兒啊?
坐在妝鏡前,謝鸞因真是恨不得抬手便給自己一捶。
“夫人的氣『色』好,等到回了吉祥坊,老爺和夫人瞧見,必定高興。”流螢幫著謝鸞因『插』簪,望著鏡中麗影,笑著打趣道。
“好了流螢,夫人這裡收拾得差不多了,你是吉祥坊的老人,去幫著看看要帶回去的禮。”蓮瀧不知幾時來的,沉聲便是吩咐道。
流螢昨日被謝鸞因敲打了一回,今日是不敢造次的,連忙屈膝應了一聲,便是忙不迭去了。
謝鸞因見了,反倒覺得悶氣少了許多,笑道,“現在的蓮瀧真是好氣魄啊!果真是當了管事媽媽就不一樣了,我看啊,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