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哪裡人?死的是誰?怎麼死的?幾時死的?”那將官開始盤問起來,事無鉅細。
那人忙惶恐道,“俺們就是城南十里鋪的,俺叫孫老三。死的,是俺大哥,是病死的,拖了好些天,終於是沒有拖過去,五日前嚥了氣,找先生看過了,讓今日午時之前下葬。俺們的墳地出了城門,還有差不多十里地呢,就怕趕不上。”
那些官兵已經將送葬隊伍的人一一與那幾張海捕文書上的畫像比對過了,然後,走到那將官身邊,輕輕搖了搖頭。
孫老三見了便是忙道,“大人,你看,俺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誰知,那將官卻是抬手,指向了抬著的那方棺木,“不是還有人沒有檢查嗎?”
這麼一指,眾人神色皆變,不只是官兵們面有驚色,送葬隊伍的眾人更是面面相覷之後,便是面露悲憤之色,孫老三當下已是哭喊道,“大人!使不得啊!死者為大,已經入殮,便不要再隨意驚擾了吧?而且,俺大哥是久病不治死的,那樣子委實不怎麼好看,若是嚇著了大人,那就罪過了。”
誰知,那將官卻是不為所動道,“廢話少說!上頭可是交代下來的,若是被欽犯逃脫了,我們誰都擔待不起。這不也是非常時間,只得行非常之事麼?怪只能怪你大哥不會挑時辰,死得太不是時候。”
說著,便已是衝他身後的官兵們一使眼色道,“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開棺查驗?”
那些官兵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然後,便是一擁而上。
送葬隊伍那些人,個個都嚇得不行,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官兵拿了撬棍頂上了棺材蓋……
一聲異響過後,棺材蓋被撬開了。
“大人?”那些官兵徵詢似的望向了那將官,那將官大踏步而來,捂著口鼻上前檢視了一番。
屍體自然是沒什麼好看。但那將官卻還是很仔細地檢視了一番,然後又與海捕文書上的畫像仔細比對了一回,確定沒有異樣之後,才對著棺木的方向,雙手合十道了一聲,“情非得已,有怪莫怪。”之後,便是對那孫老三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那孫老三喜不自勝,點頭哈腰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說罷,忙不迭轉身招呼著眾人重新將棺材板釘上,然後,重新將棺木抬了起來。
正在這時,城門外,卻傳來了驚天動地的聲響,直響得地面也是發了顫,眾人還在震愣之際,城門外卻是噠噠噠,響起一串急促的馬蹄之聲,緊接著,一騎絕塵而來,伴隨著馬上士兵的高聲宣叫,“四方城門暫且關閉,不允通行!四方城門暫且關閉,不允通行!”
正抬著棺木要走的送葬隊伍眼睜睜看著城門在面前關閉,那捧著靈位的孝子一隻手已經挪開,悄悄探到了腰後,卻瞧見孫老三幾不可見地朝著他搖了搖頭,他只得僵住了動作。
孫老三目光輕閃,笑著上前道,“大人,這又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又不允通行了?”
那將官此時也皺著眉,“聽這動靜,怕是駐紮城外的大軍在調動,自然不能讓人進出。你們今日果真是運氣不好,也只能等著了。”
等?要等到幾時?孫老三悄悄抬頭望了一眼天,離午時還有多久?
午門之外,刑場之上,已是聚滿了人。
謝璇今日特意妝扮成了一個老嫗,手裡挽著一隻籃子,緩緩走進人群之中,目光看似好奇地四處張望,實則,卻是在銳利地探看。
房頂上,城樓上,甚至是人群裡,都隱著頂尖的高手,看來,洪緒帝果真是不惜血本,一定要絕了她二哥這條禍患啊!
謝璇抬頭望了望天色,此時,離午時三刻不過半個時辰,囚車,也該來了。只是,眼看著就要午時二刻,囚車還是沒有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嗎?
彷彿是為了應證謝璇的猜測,車馬轆轆之聲由遠而近,伴隨著甲冑摩擦的重重腳步聲,百姓們自動退避,謝璇循聲望了過去,果然瞧見幾輛囚車在重兵把持之下緩緩靠近了刑場。
謝璇一雙杏目登時一緊,自定國公府一別,她已許久未曾見過娘了。娘.......謝璇的手悄悄伸進了籃子裡,在那些蔬菜的遮掩之下,抓緊了其下的短匕,一雙杏目卻是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囚車,死命地握緊短匕的把柄,才勉強剋制住自己沒有立馬衝上前去。
不一會兒,囚車到了近前,緩緩停了下來。幾個蒙了布套的人,相繼被押下囚車,而後,又押上了邢臺。
當先那兩個,看身形,應該便是母親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