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們要往荊州去?”謝璇反倒懷疑了,謝琛哪兒來的篤定?她好像從沒有說過他們要往何處去吧?
謝琛卻聽得一驚,“怎麼?我們不去荊州嗎?可是......除了荊州,我們還能去哪兒?”荊州,好歹是他們的祖地,而且,三叔一家還在那裡,他們可以去投靠。可是,怎麼聽七姐的意思,卻好像從沒有想過要去荊州一般?
“是啊!你也覺得,我們除了荊州,已經無處可去。是不是別人也會這樣以為?”
謝琛一聽,可不是嗎?
“而且,現在二哥下落不明,荊州那裡,只怕一路上都不太平,即便是到了,說不定還會連累三叔一家,是以,咱們決不能去。”
“那咱們不去荊州,去哪兒呢?”謝琛不得不承認,謝璇的話有道理,只是他還是難免惶惶。
謝璇神色淡淡,“咱們不去荊州,而是往西北去。”
“西北?”謝琛不得不驚。
謝璇點了點頭,神色平緩卻堅決,“嗯。”其實,這是她一早便下了的決定,若是她二哥能夠脫險,最有可能的去處,便是西北,而她,也有些事情想要弄個清楚明白,這西北,一定得去。
抬起頭來,見謝琛一臉怔忪的樣子,謝璇嘆息一聲,抬手輕輕拍了拍謝琛的肩頭,“好了!怕什麼呀?不是有七姐在麼?不管去哪兒,七姐都會護著你的。”
謝琛點了點頭,有些無奈,有些無力,有些自暴自棄,“是啊!我也只能跟著七姐了,自然是七姐去哪兒,我便去哪兒了。”
碼頭上,人來人往,送貨的,卸貨的,絡繹不絕。
謝璇今日又改了裝束,與那時在柳樹衚衕一般,與謝琛扮做了兩兄弟,只是,卻要比那時在柳樹衚衕時弄得粗壯了些,甚至貼了一對八字鬍,看上去,卻是老了不少歲。
至於謝琛,就更簡單了,整個一小乞丐的模樣,在這滿碼頭裡幹粗活的人當中,這兩個,真還是半點兒不起眼的。
可是,當一隊官兵出現在碼頭之上,甚至手裡還拿著海捕文書,每一個人都一一比對查驗時,再安全的情境,也變得不再安全了。
好在,謝璇早料到不會那麼容易過關的,在來到碼頭時,便已經著意四處觀察,在等到那些官兵到來時,她也很快便有了決定,拉了謝琛,低聲道了一句,“走!”
謝璇和謝琛自然不是掩於人群之中逃走,他們來了,便不會再輕易逃走,要走,也是經此,徹底離開京城。
是以,他們非但沒有逃走,反而是跟在一群船工身後,同他們一般,抬起了一隻沉重的箱子,與他們一起,緩緩朝著泊在岸邊的一條大船上走去。
“快點兒啊!咱們可是再過半個時辰就要發船了,大家再加把勁,快點兒將貨搬好。”
那些船工的領頭人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蓄著短鬚,在甲板上向他們喊話。
“是!”謝璇和謝琛與那些船工一般,同聲喊道,而後,紛紛加快了步伐。
那些官兵卻也從碼頭的另一邊,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眼看著,便是要迎面撞上。但那些官兵卻是停了步子,甚至讓到了一邊,讓這些船工先過。
謝璇見了,不由悄悄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是以才在方才瞧見那艘大船上的徽記時,便毫不猶豫地走來了這裡,混進了這條船的船工之中。
只是,現在,卻還沒有絕對安全。
轉眼,他們便已到了那隊官兵面前。
他們甚至就與那些官兵擦身而過,只是那一瞬間,謝璇和謝琛都不約而同地垂首偏頭,躲過了那些官兵探詢的目光。
倒是安然地過了這一關,眼看著,就要邁上甲板,謝璇就要徹底松上一口氣時,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慢著”。
謝璇與謝琛皆是神色一凜,悄悄對看了一眼。
那些官府中人連忙拱手稱道,“大人。”
謝璇悄悄回頭,用眼角餘光往後一瞥,這麼一瞧,心房卻是驟然一跳,來人還算得謝璇的半個熟人,當然,只算是半個。因為,只是有過兩面之緣,而且多是謝璇遠遠見過的,她認得人家,人家卻未必認得她,不過,這對於如今的謝璇而言,倒還算是一件幸事。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曹芊芊的堂兄,如今在五城兵馬司當差的那一個,如果謝璇沒有記錯,應該是喚作曹競。
曹競來了這裡,比起他認不出謝璇來說,就委實算不上幸事了。這些一般的官兵或許會忌憚那船上的徽記,曹競卻未必。曹家野心勃勃,如今正巴不得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