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點了點頭,沒了珠冠,果真要輕鬆了許多,可此時才覺得脖頸痠疼得不行。
齊慎又笑著看了她一眼,這才起身出去了,臨走時,還為她帶上了門。
他一走,謝鸞因登時覺得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抬起眼來,便四處打量起了這新房,畢竟,不出意外的話,她將在這間屋子裡,度過漫長的時光。
只是,這一看,杏眼中,便是閃過一縷疑『惑』,緊接著,越看,眸中的驚『色』便是越甚。
眼前所見,盡是恍如隔世的熟悉。
那些傢俱的式樣,擺放的位置,花『色』的配置,就連臨窗擺放的那張臥榻上,放置了好幾個軟枕的習慣……這都是隻有在夢中,才會得見的熟悉。
有那麼一瞬間,謝鸞因恍惚以為,她回到了定國公府還未出事時,她生活了數年之久的娉婷院,她的閨房之中。
可是,她明明知道,不可能。
這滿室的紅,便是那熟悉的夢境中,唯一提醒她,不得不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的真實。
一縷熟悉的香味,襲入鼻端,她神情一怔,急走了兩步,走到南邊兒窗下,伸手,便是將那窗戶推了開來。
窗戶敞開的剎那,一縷夜風捎帶著濃郁的桂花香撲面而來,謝鸞因卻是怔在了視窗,看著窗外那幾株正在盛放的桂花,眼裡悄悄起了一層水澤。
難怪,他堅持,要將婚期定在八月了。
門,吱呀一聲輕響,流螢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姑娘,你餓了吧?奴婢給你端了熱乎的湯麵來,快些坐下用點兒。”
頃刻間,謝鸞因已是收拾好了心緒,眨了眨眼,眨去了眼中的水霧,回過頭去,果然瞧見流螢正將托盤上的面端下來。
她走過去,在桌邊坐下,低頭便瞧見桌上那碗麵,盛在白瓷碗中,湯汁濃郁,上面撒著雞絲和蔥花,見之聞之,便讓她的肚皮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她倒也不客氣,接了筷子,吃將起來。
流螢見她吃得香甜,自是高興得很,“早前,奴婢還擔心來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要什麼都不方便,沒有想到,姑爺這般貼心,怕姑娘餓壞了,一進門便吩咐奴婢往廚房去。那廚房裡一直煨著老雞湯,就是為了給姑娘做口熱乎的吃食……”
謝鸞因斜睞她,“你倒是聽他的話,他讓幹什麼便幹什麼,都不與我說一聲的。”
“冤枉啊!這不是看著姑爺他是心疼你,奴婢也心疼你,怕你餓著麼?”流螢忙道,“再說了,來之前,夫人可是特意交代奴婢的,得有點兒眼『色』。姑娘如今可是嫁人了的,不比從前,若是姑爺在跟前的時候,奴婢得避開些,省得礙眼還礙事。”
謝鸞因嘆一聲,已是無力。
她是真餓了,那面的味道確實也不錯,三兩下,便是吃完了。
流螢將碗筷收拾了下去,她則怕積了食,在屋裡轉悠了起來。
按著記憶裡,她將那些櫃子和妝匣開啟,什麼東西放在何處,如何擺放,竟是都與她從前的習慣一般無二。
他為了佈置這間房,也算得是煞費苦心了。
只是……她杏眼忽閃,不知他是尋的何人,如何得知的。
她閨房裡的擺設也就罷了,可這擺放東西的習慣,可不是什麼人都清楚明白的。
不一會兒,流螢回來了,身後還帶著兩個膀粗腰圓的婆子,“夫人,淨房裡已是備好了熱水,您可以沐浴了。”
今日,看這房中諸事,這樣的安排,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謝鸞因點了點頭,讓流螢打賞了那兩個婆子,便是交代流螢將衣裳備好。
她是真的渾身難受,有熱水泡上一泡,自是最好了。
流螢一邊開箱子取出一套嶄新的寢衣,一邊開口對謝鸞因道,“姑娘,那裡有一道暗門,淨房可以從裡面……”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因為瞧見謝鸞因已經推開那道暗門走了進去。
看來,姑娘方才在房中轉悠時,該弄清楚的,都清楚了。
流螢忙捧了衣裳,跟了上去。
等到沐浴完了,從淨房出來時,謝鸞因只覺得渾身的疲憊去了十之七八,神清氣爽得很。
到得臨窗的矮榻上一躺,她將一個軟枕靠在身後,一個墊在腳下,另外一個抱在懷裡,只覺得舒坦至極。
“姑娘,你怎麼就躺下了?這頭髮還溼著呢。”流螢出來一見她家姑娘已像沒骨頭一般躺在那兒了,一邊說著,一邊忙取了乾布巾上前,細細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