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突然一聲細碎的枯枝碎裂聲傳入耳中,林越霎時便是厲喝道。
謝鸞因的反應略比他慢了一些,但也不過就是晚了一瞬,便是猝然回過頭,目光如箭地往暗夜密林中的某一處望了過去。
四野俱寂,只能隱約聽見風聲與蟲鳴,再無其他。
謝鸞因與林越對望了一眼,然後,便是拉起了風帽,重新遮掩了面容,林越卻已如兔起鶻落一般,朝著那處飛竄而去。
“喵......”一隻貓兒從樹上竄了下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暗夜中往兩人這裡瞟來,然後,便是邁著優雅的步履緩緩走進了夜色之中。
謝鸞因與林越皆是驚疑未定,卻是不由地對望一眼,兩人眼底,都有深深的疑慮,還有一些若有所思,真的......只是一隻野貓嗎?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東邊山頭上泛起了隱隱的橘色,萬里無雲,又是一個豔陽天。
可以想象,一會兒日頭升起之後,會是怎樣的蒸騰熱氣。不過,這會兒,涼風徐徐,滿鼻的清新空氣,倒還很是怡人。
謝鸞因如今有晨跑的習慣,即便是在雲生結海樓,也會早起,在院子裡沿著牆壁跑上幾圈兒,何況是山海苑這樣好的環境和空氣?她自然是不會辜負了。
沿著健身步道跑了一個來回,謝鸞因慢慢緩下步子,改跑為走,一邊走著,一邊悄悄調整著呼吸。
為了不讓旁人發現她會武的秘密,所以,無論是從前在定國公府時,還是現在,她都只練了外家功夫,而內家功夫,所謂的內力,卻是半點兒不曾沾染。畢竟,一旦練了內家功夫,無論你再怎麼小心,都可能會露出端倪來,呼吸、步履,那些微末之處,瞞不過行家。
謝鸞因不想冒險,是以,只得放棄了內家功夫。可是,她如今卻更深知一個強健的體魄的必要性,是以,每日都要鍛鍊,風雨無阻,日日無輟。
不知,母親若是還在,知道她一向最為憊懶的女兒也有這般勤快的時候,可會欣慰呢?
一陣聲響竄進耳中,她不由得停下步子,駐足聽了片刻之後,腳跟一轉,朝著那聲源處邁步而去。
聲響越來越清晰,繞過一排茂密的灌木,面前是一塊只植了一些矮樹的空地,一道身影正將手中長槍舞得虎虎生威,挑、刺、劈、攔,每一個動作都乾脆利落,半點兒沒有花哨的招式,那是一招一式在戰場中歷練出來的殺伐決斷。
那長槍一抖,劃過蒼穹,一個反手,便已是利落地斜背在了身後。那人轉過了頭來,衝著她,在晨光之下微微發笑,“鸞姑娘何時來的?怎也不招呼一聲?”
謝鸞因不將他的話當真,他又沒有刻意收斂聲息,他會不知她來了?她可不信?
恍作不知,她微微笑道,“齊大人今日倒是難得清閒。”他來山海苑的這些時日,她除了頭一天見過他一回外,後來,一直未曾見過,他都是還未天亮時,便已走了。今日,眼看著就要日出了,他非但還在這裡,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此舞搶,謝鸞因驚訝,也是理所應當。
“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齊慎淡淡笑應。
謝鸞因卻是杏目微閃,看來,西安左右二衛,如今果真已是近在他掌握之中了。“今日齊大人難得在,你可是我們大公子的貴客,我可得代我們大公子好好招待才是,如此,我先下去交代他們準備早膳了。”說著,竟是屈膝福了福,便是要走。
“鸞姑娘且慢。”齊慎卻是喊住了她。“鸞姑娘可知道,新任的西安左衛是韓明?”
謝鸞因沒有想到齊慎叫住她,竟是直截了當就問了這樣一句。
謝鸞因神色間不由有些慌亂,不過,她故作鎮定地抬手,抿了抿頭髮,然後點了點頭道,“我……我自然是知道,怎麼了嗎?”
“沒怎麼,你用不著緊張。”齊慎笑得可親,“其實,我是想問,鸞姑娘還要長住山海苑到幾時?”
謝鸞因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正了神色望向齊慎,“如果我說,那要看齊大人住到幾時呢?”
齊慎唇角的笑容微微一頓,“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問,鸞姑娘到底想要做什麼了吧?”
謝鸞因咬了咬唇,神色略有些不安,“我自然是有事想求齊大人幫忙。”
齊慎挑了挑眉,好似極感興趣,眼底掠過一道幽光,“哦?這倒是稀奇。鸞姑娘要求我什麼?”
“齊大人用不著稀奇。時移世易,如今的齊大人和鸞因早非當年,鸞因有事求齊大人,委實算不得什麼奇事。只是,卻不知齊大人是否還能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