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五日的路程,硬生生縮減成了三日。
謝璇身上還有傷,雖然已在漸漸好轉,但還是體力不支。加上又一直都在趕路,大多的時候,都是在馬車裡昏睡,但即便如此,還是顛得渾身都在疼。
馬車晃晃悠悠中,速度慢了下來,不遠處隱隱傳來了熱鬧的人聲,那樣的熱鬧比往日更甚,事實上,越近西安城,官道上的行人車馬也是越多了起來,這幾日,是一日比一日熱鬧。而此刻的熱鬧,卻又比前幾日的熱鬧有些不同,謝璇從睡夢中驟然睜開眼來,心有所感。
謝琛剛好撩開車簾往外看去,便是歡天喜地地叫了起來,“七姐!西安到了!”他們自出了京城之後,亦是歷了幾番生死,就是為了來這個地方,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自然是歡喜。
誰知,剛剛回過頭來,臉上的笑容還燦爛掛著呢,迎面便是被人戳了戳額頭,他連忙捂了痛處,不滿地噘嘴道,“七姐!”
“不是說了讓你把那個七字給去了嗎?若是讓人聽了去,你想怎麼解釋?”謝璇笑罵道,可語調卻並不嚴厲,謝琛雖然小嘴噘著,但是卻不敢再說什麼。
謝璇笑笑,也跟著伸出手撩起了車簾往外看了去。一座城池的輪廓現於眼前,謝璇一雙杏眼卻是驀然一黯,她前生每日為了生計而奔波,自然是沒有那個福氣學大部分人一到假期便加入旅遊大軍之中,何況,她就算有錢,也不會想去西安那樣古老的人文古城,她從來未曾到過西安,也不知,如今眼前這座城池,與後世的西安,有什麼不同。
來到大周,已然九年,此前,她早已接受了自己這一生都只得如同一隻籠中鳥一般,再也出不了京城,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來到西安。
望著眼前的這座城池,謝璇不知為何,心中竟升起一種莫名的親切來,眼裡不由溼潤了,她卻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起來,父親,阿鸞來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經過了一場腥風血雨,在秋風蕭颯中,漸漸沉寂下來。
這一日,天陰,鉛雲暗垂,無星無月,卻有風,風搖影動。正是月黑風高夜,雖不至於定要殺人放火,但卻是最適合幹那些掩人耳目之事的。
城西帽兒衚衕中一家普通的民居內,院門被敲醒,兩長三短。
院子內先是靜寂無聲,門外那人倒也沉得住氣,敲罷了門,便靜靜立於一旁,只等著。
待得院內終於有了聲響時,院門驟然被人拉開,門內的人與門外的人互相點頭示意了一下,門外人快步進了院門,而門內人則左右望了望,確定無人之後,才又小心翼翼關上了門。
“齊大哥!”來人快步進了院子之後,便是難抑激動,高聲喊道。
“秦風!”屋子內,齊慎快步迎了出來,見得來人,亦是不由歡暢地笑了,轉眼間,兩人已經抱到了一處,齊慎用力捶了捶秦風的肩膀,再分開時,秦風的雙眼竟已是通紅。
齊慎笑嗔了他一眼,秦風這才抬手揩了揩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不是齊大哥你一走兩年,這麼久不見了麼,我才一時失態了。不過啊,不過兩年的時間,如今的齊大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是不是我也得叫你一聲齊將軍了?”
“你要叫,我也可以應的。”齊慎笑道,還朝秦風挑了挑眉梢。
這樣反倒剎那間便打消了兩人之間許久不見的隔閡,秦風當真正了正神色,然後朝著齊慎規規矩矩地拱手作揖,並恭聲喚道,“小的見過將軍大人。”一本正經沒有繃住兩秒鐘,齊慎與秦風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笑罷,齊慎正色望向秦風道,“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秦風臉上的笑容斂起,而後,望向齊慎,卻是嘆息了一聲,“齊大哥,其實......何必呢?我知道,七姑娘對你有恩,可是,如今,定國公府遭逢大難,七姑娘卻逃過了一劫。豫王殿下待她還是好的,他們又有些淵源在,她如今說不定過得挺好,你即便冒險去了,她也未必就會樂意與你走吧?”
齊慎卻是已經瞧見了他的手探進了胸口,衣襟處,一張布帛已經現了一角,齊慎目光微黯,伸手便是不由分說將那布帛奪了過來,一邊攤在桌上細看,一邊道,“她不會過得好的。”
她過得好不好,你怎麼知道?你難不成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不成,還說得那般篤定?秦風張了張口,卻終究是沒能說出口來。
知道了齊慎心意已決,誰勸也沒用。事實上,從齊慎傳話給他,他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在看到他,不顧邊將無召不得擅離職守的禁令,冒險出現在這裡時,他便更應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