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慎蹙了一下眉心,並沒有糾結很久,“咱們按原定計劃,嚴睿,你交代下去,咱們半個時辰後出城。”
嚴睿和秦風都沒有想到齊慎這般當機立斷,不過,嚴睿不過是目光閃了閃,便是應了一聲“是”,然後,便快步出了門去。
秦風卻有些疑惑,“我以為,齊大哥來這一趟,便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今日的事,沒準兒會掀起風波,我可不想將自己陷進去。”齊慎淡淡笑道,他的笑容輕鬆而明朗。
“看來,齊大哥已經篤定謝七姑娘已經不在京城了。”才會這般的輕鬆和乾脆。
齊慎笑笑,不言。
“若是果真如你猜測的那般,也不知道七姑娘如今在哪裡,可要讓人暗中找一下?”秦風正了正神色,若是謝璇果真如齊慎猜測那般,早被掉了包,也不知如今在何處,安全否。她一個自幼養尊處優的閨閣千金,在外面如何生活?秦風實在是想想都覺得不放心,何況是齊大哥?只怕想都不敢去想吧!
誰知,齊慎卻是神色一斂,略微猶豫後,輕輕搖了搖頭,黑眸中一片堅定,“不!若果真如此,咱們的人,便不能動了。謝七姑娘好生生在豫王府中,她才安全。沒有人找她,她就越安全。”
夜半,阜成門被悄悄開啟,一隊人馬,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出了京城了沒有驚動任何人。
待得天明,岑寂了許久的京城卻是喧囂了起來。
昨夜,豫王府中遭了刺客,豫王受傷。
而就在幾日前,豫王剛剛在朝中參奏了戶部侍郎閔興與南方多地官員,在南方水患賑災中貪墨賑災錢糧事宜。列數條條罪狀,與災民觸目驚心的慘狀相對比,陛下大怒,下令嚴查。
閔興當日便被下了獄。包括一系列涉及此事的大小官員,大理寺和刑部大牢一時間爆滿,舉朝震動。
這閔興是誰的人?他的侄女,可是東宮的良娣。
都以為,豫王與太子是兄弟情深,沒有想到,豫王這便在太子背後捅了一刀。
不過,也有人覺得豫王是在大義滅親,心繫萬民,做得對。
而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看看吧,這豫王前幾日才參奏了此事,昨日,豫王府便遭了刺客,這不是太巧合了嗎?
這一夜,東宮與豫王府的燈火都是徹夜未熄,也不知,還有多少個這樣的不眠之夜。
總之,這個冬天,京城是不會太平了。
遠在西安的謝璇自然不知一場驟雨將至,轉眼便將京城提早推進了隆冬之中,就算知道,她如今,也是無心無力再去管。
那些種種,與她,已沒有任何的關係。
西安城南吉祥坊的這處三進的宅子,是夏家到了西安城之後,在客棧住到第七日的時候,夏家老爺夏成勳咬了咬牙,掏出十之八九的家底置辦下來的,如今,門前的牌匾已是換成了“夏邸”。
只是,他們在這西安城,都是舉目無親,搬進來的那天,不過放了一串鞭炮,將不過一個馬車的家當搬了進來,便算是了。
塗嬸和塗氏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揚州菜,不分主僕地坐了一桌,熱鬧了一回。
夏成勳高興,多喝了兩杯,有些醉,拉著謝璇不讓走,哭著喊什麼“檀兒”,拉拉雜雜說了一堆。
塗氏勸不住,跟著也開始哭天抹淚。
謝璇還好,她早早便從那夜不小心聽到的話中,對這兩人的傷心事,猜出了個大概,謝琛卻是紅了眼眶。
白髮人送黑髮人,大抵是這世間最傷懷之事,亦最無法彌補之遺憾吧?
這些日子,他們姐弟二人一直與夏家待在一處,雖然,進到西安城時,她曾與夏成勳夫婦二人辭行過,但夏成勳問了她兩句,知道她舉目無親,甚至也沒有去處時,便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他們離開,即便,在手中銀錢並不豐足的前提下,還是帶著他們一併住在客棧,待他們,從不見外。
塗氏自不必說,每日裡,照看他們姐弟二人的飲食起居,事無鉅細,就是夏成勳,閒來無事時,也會教謝琛唸書。
這一教,自然發現謝琛不只識得字,還有不錯的基礎。
謝琛這樣的年紀,若是尋常家底殷實些,又有遠見,注重子女教育的人家,也不過是剛剛啟蒙,或也就是讀過些三字經、千字文的,可謝琛卻已經開始讀四書了,那便絕不是尋常的人家。
謝璇起先還擔心夏成勳會追根究底,到時免不了又要撒謊,畢竟,真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
可是,忐忑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