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個一直默默候在暗夜中的高大漢子們都是無聲聚了過來,一雙雙眼,殷切地落在了齊慎的身上。
齊慎卻是微微黯下雙目,抬起手,將一直緊緊握在手裡的一個物件遞到了齊永手中,嗓音喑啞低沉道,“取錦緞來,就地掩埋,讓他走得體面些。”
“將軍!”這一隊人馬,多是齊慎一手帶出來的心腹親兵,比起大人,他們更習慣喚他為將軍。
此時,這些錚錚鐵骨的漢子們卻是個個睜著一雙通紅的眼,殷切地,企盼地,卻也是絕望地望著他們的將軍……
齊慎卻已經背轉過身去,大步走開。
望著他的背影,謝鸞因一瞬間只覺得喉嚨好似被什麼梗住了一般,就連呼吸,也有些困難了。
驀然轉頭望向那頂在暗夜中,沉寂得恍似一座孤墳的帳篷,她不認識那個張勇,甚至未曾見過他,可是,在周圍無聲蔓延的悲壯感染下,她抬起頭來,漫的星光傾灑下來,映襯著她眼中的『潮』意,『蕩』起一彎破碎的流年。
齊永握緊了手裡那塊兒被血染透而變了『色』澤的木牌,這,很多時候,便是大多數的將士,最後的歸宿。
既然是商旅,這錦緞自然都是現成的,取了一匹,將張勇的屍身細細包裹了起來。
那些個漢子們捨棄煉劍,徒手挖好了沙坑,齊慎不知從何處來,親自將張勇的屍身抬起,虔誠而仔細地放進了坑鄭
月『色』下的沙,銀白似雪,一寸寸,將錦緞之中長眠的人掩埋,亡於異鄉,葬於異鄉,明日,他們一走,這沙海隨時都在變,自然再也尋不見,代替沙下之人回到故鄉的,只是那一塊冰冷的,寫著某軍某營某伍某軍士的,毫無生命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