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不是還要託容揚帶東西回家, 就憑容揚這張嘴,秦殊就得立刻下車。
秦殊給容揚氣的,一路都沒答理他。
好在,容揚本身也不是話多的人。一路無話,人家也是安靜閒適。待到舞會門口, 容揚文質彬彬的下車, 優雅紳士一般為秦殊開啟車門。秦殊擺臭架子不動, 容揚只好微微躬身, 向車內伸出一隻伸長白晰的手——
好吧,秦殊的架子也沒那麼大。見容揚識趣, 秦殊偷偷抿嘴一樂, 款款的伸手過去, 卻是將落容揚掌中時, 忽地生壞, 啪的開啟容揚的手, 就要自己下車。結果, 打饒手卻是被容揚順勢腕間一沉, 轉而一覆, 自然而然的握住秦殊柔軟素荑。秦殊發壞沒成功,輕哼一聲,只好翻個白眼,隨容揚下車。
容揚聲提醒她, “名媛界的顏面。”
於是, 秦殊免費送他個更大白眼。容揚低笑出聲, 原站在臺階上的西裝燕尾的男人已是滿面笑容的迎上前,笑道,“容先生,您好。”
容揚與來人握手,“田秘書長怎麼在外頭。”
“韓市長讓我來迎一迎容先生。”田秘書長這般殷勤客氣,秦殊都有些意外,畢竟,能做到秘書長的,必然是市長心腹。容揚再有錢,也是商人,就算與南京政府關係密切,但北平市長這般,也有些不同尋常。秦殊不明白這裡頭的原因,就聽田秘書長那張蜜語已經贊到她的頭上,“這位國色香的姐賞光,真是我們舞會的榮光。”
秦殊臉上是一種矜持中帶著一絲驕傲的神色,“您太客氣了。”
這位田秘書長親自引著容揚進去,秦殊就發現,這次的舞會倒不只是政府的人,竟還有軍方的人。當然,人家也沒穿軍裝過來,可軍人那種獨有的氣質,秦殊一看就知道。容揚便是不論及身份,只憑臉也能成為舞會的焦點,他甫一進大廳,便不知吸引多少鶯鶯燕燕。容揚直接過去與韓市長打招呼、其他幾位與韓市長一起坐的,還有一位苗師長,諸人身邊皆有女伴做陪。秦殊初來北平是與人渣私奔來的,北平政界的人,她也就認識跟她爸同行的鄭司長,對於韓市長雷師長這些人,秦殊是不認識的。她記得以前的北平市長並不姓韓,這位應該是後來才上任的。倒是苗師長身畔的那位女士秦殊是認識的,正是陳女士。苗師長還尤其一句,“阿瑩也是上海人,倒是能與容先生到一處。”
容揚不輕不重的一句,“我與陳女士是舊識。”
侍者端來咖啡,容揚見都是黑咖啡,為秦殊加入奶和糖,還周到的調好後才遞給秦殊。然後,與其他人介紹了秦殊,“這是上海秦司長家的千金。”
於是,原本對秦殊基本呈忽視狀的諸人都給了她個眼神,韓太太尤其問,“秦姐何時到的北平?”
秦殊禮貌的笑笑,“我來北平有些日子了,現下在中學教書。”
韓太太笑,“這可好,以後咱們該多親近,這是我家思文,與秦姐年紀相仿。”介紹自己女兒給秦殊認識。秦殊看韓姐的目光時不時就要停留在容揚身上,想著這位韓市長除了有什麼事要與容揚套近乎外,對於與容揚聯姻一事恐怕也是不拒絕的。倒是陳女士今晚格外安靜,一向喜歡與容揚話的她,話都極少。
倒是韓姐不禁道,“上海比北平更繁華,秦姐怎麼來北平教書呢?”
秦殊笑,“上海繁華,是上海的經濟。但要論及文化環境,舉國上下,北平獨佔鰲頭。洋人都稱北平是‘東方波士頓’,我也喜歡這裡。”
待到舞會正式開始,官員富賈、公子姐紛紛步入舞池。
容揚並沒有留太久,跳了三支舞就帶著秦殊告辭了。那些個覬覦唐僧肉的各路妖精,甚至沒能沾到容揚的半根頭髮絲兒。秦殊在路上幸災樂禍,“容先生也太矜持了,今舞會上,起碼一半兒的未婚姐是為你而來,你可真不解風情,起碼多坐會兒,讓大家飽一飽眼福嘛。”
容揚不與她鬥嘴,同秦殊道,“你有什麼東西,明理好送到我在東交民巷的住處,我後回上海。”
秦殊點點頭,問他,“在上海你見我爸媽沒?他們身體還好嗎?”
“我以為你都忘這茬了。”
“我每個月都有打電話回家的。”
“秦司長還是老樣子,你媽媽見我總會打聽你。”
秦殊信心滿滿,“那等你回去見我媽媽就跟她,我馬上就要做一番事業出來了,等我事業成功,我就衣錦還鄉啦。”
容揚多打量秦殊一眼,很懷疑她是不是太晚回家犯癔症了。秦殊卻是意氣風發的開始拆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