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仍是甜絲絲的,但卻帶了點威脅的凶氣在語末。
“沒有。”簡禾想了想,才道:“你是因此才不過生辰的嗎?”
“這個嘛,倒也不是。”賀熠嬉笑道:“沒辦法嘛,我娘還在的時候,沒錢給我過。我娘不在之後,沒人給我過。自然就辦不成嘍。”
簡禾沉默了片刻,站了起來,鑽進了船艙。再出來時,已經披好了外衣。
賀熠淡道:“去哪?”
“去買點東西替你過生辰。”簡禾整了整衣襟,船頭靠岸後,她輕快地跳上了岸,語氣中三分笑意,三分無奈:“你拖到這麼晚才告訴我,我得趕緊去了,不然人家可要收攤了。”
說完,也沒看賀熠的反應,她就轉身鑽入了人群裡。
賀熠一手垂落江中,指尖輕點水面,聽到腳步聲遠去,心中暗道:“我怎麼可能還記得自己的生辰?隨口胡謅的話,她居然也信了十足十,傻!上次也一樣,不過說了個俗套的故事,她便深信不疑。這人也太好騙了。”
按他從前的作風,耍弄完別人以後,必定要當著對方的面戳穿這個惡劣的謊話。這樣一來,才能欣賞到對方在得知自己上當後,那難看又滑稽的臉色。
只是,不知為何,這一次,賀熠卻神差鬼使地沒有終止這個謊言,就任簡禾去了。
簡禾上岸後,熟門熟路地往江州城的南面走去。
那裡街鋪林立,從正兒八經的酒樓飯店,到路旁的麵攤、糖葫蘆小販,都應有盡有。不過,長壽麵這種東西,路邊攤是沒有的,得去酒家裡面買。
這時期並沒有一次性飯盒,所以,簡禾是自己帶了食盒過去裝的。上面下湯,一根面即是一碗,寓意十分吉祥。
從酒樓離開後,簡禾按原路返回,忽然瞧見前方的一面牆前圍了很多人,在對什麼東西指指點點。
換了是剛到江州城的時候,礙於卞七這個身份,碰到類似的熱鬧,簡禾都不會湊上去,反倒會掩住胎記快步走掉,就怕白家會跑到江州城逮她回去。
可三個月過去了,江州城風平浪靜,不見任何白家找人的跡象,她的警惕心早已不復當初。看到這麼多人在發出“造孽”、“奇事”之類的評價,簡禾也有點好奇,就湊到了人群最後,稍微踮起腳尖去張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簡禾差點嚇得食盒都飛了。
這面白牆上,居然貼了一整排的宣紙畫像。“重金懸賞”四個字底下,畫著一副惟妙惟肖的人像。如果光看那模樣和輪廓,畫中人和她的樣子只有七八分相似。
但是,在加上那塊形狀特殊的胎記後,二者的相似度可以說是十成十了。只要不瞎,一定都能看出這就是簡禾。
畫像下方的寥寥數語,並沒有說明畫中女子的身份,只說如果誰看到了她,請馬上通知駱溪白家。若訊息屬實,且白家藉此能把人抓到,必定會重金酬謝。
眾人議論紛紛:
“我沒看錯吧?居然懸賞一萬兩黃金!”
“真豪氣,要是把這女人親自押送過去,豈不是發達了?”
……
白牆最右邊,兩個身著竹紋暗綠色衣裳的年輕人轉過身來。一人手裡拿著漿糊,一人則抱著畫像的卷軸。
系統:“這兩人是被打發來江州城貼告示的白家後輩。”
簡禾愁眉苦臉,但心裡也有些慶幸自己湊了這次熱鬧,有了防備之心。不然的話,搞不好第二天走在街上,讓人給賣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簡禾捂住了胎記,拽緊了食盒:“溜了溜了。”
系統:“不能溜。叮!劇情任務【冤家路窄】降落,請宿主留在原地,靜候劇情變化。”
簡禾一口老血梗住喉嚨。
那邊廂。
白家要把卞七捉去給白墨存續命的□□,知情者不過寥寥數人,並不包括這兩個張貼告示的弟子。
平日裡,這兩人一直自詡為仙門正統子弟,孰料居然被分配了去做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貼牆工苦差。牛刀殺雞,兩人心中意難平。
更令人費解的是,師父讓他們貼完了也別回去,暫時留在江州城,等著看有沒有人上門給信報。這一來一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駱溪了。
打怪沒份兒、練功被耽擱、貼告示貼到手抽筋,兩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言。聽到圍觀者的指指點點,其中一人轉身,不悅道:“別吵了。總之,誰看到了圖上形貌的女子,就馬上告訴我們。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眾人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