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額心的鱗片撕扯了下來。
拔鱗之痛無須多言,玄衣霎時眼前發黑,喉間湧上血氣。
他握緊了鱗片,咬住牙關,緊閉雙目,靜候這種不適過去。
鑽心的痛楚能短暫地麻痺人的警覺心。風聲沙沙作響,察覺到有人越過了草叢、踉踉蹌蹌地朝他奔來時,玄衣瞬間睜開了眼睛,迸濺出了幾分凌厲的殺氣。
然而,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他的心臟停跳了半拍。
“玄衣哥哥,真的是你……!我們村子果然還有人活著!”
正是客棧當天形跡可疑的小二。
在入住府中最明亮最寬敞的客房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送了幾份精緻的點心過來。看來,自從年輕少女接連遭受毒手後,只有大娘年紀的敢留在這兒幹活了。
看著她們關上房門,簡禾瞄了眼桌面,往嘴裡塞了塊點心,忽然發現自從進屋後,玄衣就安靜極了。往房中走了幾步,原來玄衣伏在了床上,蜷成了一團,似乎很不舒服。
簡禾在床邊蹲下,顰眉道:“玄衣,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玄衣掀開了眼皮:“有點兒累而已。”
這時,劉老爺來敲門了,請簡禾去與他的千金見一面。簡禾只好放玄衣一人在房間。
劉老爺之女名叫劉蕊,芳齡十六,五官秀麗。只可惜拜近段時間的失蹤案所賜,即使喜事在即,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略顯病態畏縮,印堂烏黑,連房門都不敢踏出半步,所以簡禾是在她的房間裡跟她見面的。
鄭綏兄妹並不在場。據說是自己出府打探訊息去了,完全沒有與她溝通的意圖。
這也在簡禾的意料中。赤雲宗在仙門地位頗高,各個弟子自命不凡。尤其是部分年輕弟子,那股自傲的勁兒根本藏也藏不住,必然覺得自己能獨自解決任何問題,不屑與他人討論。
但這正合簡禾的心意。她巴不得不與這兩兄妹碰面。
剛才跟對方互通姓名時,停在鄭綏肩頭的那隻白鴿仙寵,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這種仙寵雖然智商不高,可記性特別好,過目難忘的技能滿點,某種程度上比人還厲害。
這麼異常的表現,估計它曾經在赤雲宗與封嫵有過接觸,所以對她這張臉有反應。好在,除了盯著她外,這鳥就沒別的動作了,不然,她可就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
分別的時候,簡禾瞧見梳妝桌上放著把桃木梳,梳齒上纏了幾根彎曲的髮絲,心下一動,悄無聲息地拎走了一根頭髮。
——凡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那麼多人的魍魎,都一定披著一具人類的皮囊。
迄今已經有十七個人失蹤,高矮肥瘦均有,失蹤地點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出門採買途中消失,有的則是在花園裡失蹤的。唯一的聯絡,就是她們都是劉府的侍女。而且,那東西既然能把部分吃剩的屍骨埋回劉府的地下,說明這吃心怪即使不是劉府的人,也肯定與劉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絡,能自由出入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