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又問道:“只是離光卻又是哪一位?”
姨母素來嚴厲,我又是個淘氣的,從前縱然有心要與她親近,被她批評幾句也早已四處逃竄了。但自鮫王之後,我心中忽憐她孤苦,姨父身亡近萬年,丹朱又向來被她驕縱的不成樣子。丹穴山公務繁忙,一年之中極少見她眉目舒展。今日重逢,見她並未將過往怨懟遷怒在我身上,又敬佩她品行高潔,不知不覺之間,竟然與她親近了起來,說了這許多話。
彷彿上萬年來,我與她之間隔著厚厚的冰盔,欲親近卻無從下手,今日轟然消融,骨肉融洽,我倒極願意將這兩百年之間的一些趣事說與她聽。
我得意的搖了搖頭,道:“不過幾句話,便被我賴掉了。婚姻大事,總要也尋個我心甘情願的吧?”又手舞足蹈,比劃道:“離光便是現今的鮫族太子,容貌生得……青兒覺得比太子殿下更順眼幾分。”
姨母蒼白的臉頰泛起了一絲紅暈,竟然又咳嗽了兩聲,道:“我倒不信了,你忒也胡說。這四海八荒,姨母活了幾萬歲,倒還未曾瞧見過一位比太子殿下更俊美的人物。”
我其實真正想說,太子殿下不過是眉目生得妖嬈了些,論起真正的順眼,不但離光算得上一位,便是連岳珂,也比他瞧著順眼。概因我被罰女床山便與怒打岳珂脫不了干係,要是再說出來,憑添姨母氣惱,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擺擺手,不欲再與她分辯,道:“姨母有所不知,這瞧得順眼卻與俊美是兩回事。比方說我與一人交好,且不論他在旁人眼中美醜,在我眼中總還是順眼的罷。比起一位陌生的比之他俊美十倍的男子來,我這位朋友自然比他要瞧起來順眼許多。”
姨母啜了桌上一口茶,搖頭笑嘆道:“你這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壞。”
我一本正經道:“青鸞的性子自然是極好的,又爽利又熱情,又不會拖泥帶水。”面上帶了一抹自得的笑意來,只引得姨母“噗”的一聲將口中茶水噴了出來,俯在桌上使勁的咳嗽了起來。
我殊少這般故意逗樂,見姨母咳得抬不起頭來,連忙收了笑意將她扶了起來,卻見她面上泛紫,竟然是氣竭力弱之態。大驚道:“姨母,姨母你這是怎麼啦?”
半晌她方止了咳,又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不妨事,這卻是老毛病了。”
我搖搖頭,表示不信。拖著她的衣袖幾乎急出淚來:“姨母這是不肯向青兒說實話了?你我雖名為姨甥,但實在情同母女。姨母撫育之恩,青鸞不敢或忘,怎能瞧著姨母這般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她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緩緩直起身來,道:“姨母若有事瞞你,你心中如何作響?”
我心中盤算,若說姨母有事瞞我,定然便是事關我爹孃之事。她這般煞費苦心相瞞,卻是為了我好。心中感激,目光漸柔,誠摯道:“姨母長了青鸞幾萬歲,若真有事瞞著青鸞,那也定然是為了青鸞好。只是你我姨甥,又有何不可攤開來說的?”
她將我瞧了又瞧,終是長嘆一聲,道:“青兒可曾聽過阿修羅王燮焚此人?”
我心道:果然猜的不錯。便愈發小心翼翼道:“青兒在女床山遇難,險些喪命,倒是這位阿修羅王救了青兒一命。只是當時並不知道他是阿修羅王,還是後來別人告訴我的。”
姨母細細巡梭我面上,見我毫無異狀,又問道:“青兒覺得這位阿修羅王如何?”
這句話含意極是模糊。我心中狂跳,一方面極想印證鮫王所說,另一方面又怕事實與之出入太大。畢竟此事鮫王也算不得親見,道聽途說應是佔了八九分。若我說阿修羅王瞧著是個好人,姨母會不會將手中茶杯砸到我頭上,立時遷怒於我?若說我破口大罵阿修羅王,內心又實不情願。自與他相處,從中得了多少暖意,教我揹人說他的壞話,卻又做不出來。
沉吟再三,我道:“青鸞與他只有一面之緣,至於他人品如何,這卻不知了。只是他救了青兒一命,倒是有些感激他罷了。”
忽略之前我們便相識久矣,之後他力邀我去修羅城,這中間說的倒全部屬實。
姨母長嘆一聲,道:“這位阿修羅王,便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呆呆立在她面前,只覺五雷轟頂,雖然鮫王一口咬定,但總不比姨母親口告訴我要震憾的多。她卻目光悠遠,只三立兩語便將從前揭過:“你孃親當年任性離家,碰到了這位阿修羅王。他甜言蜜語引誘的你娘與他成了親。你外祖母堅決不同意,訊息傳來之時,正逢天界與修羅部眾大戰,你外祖母一氣之下撒手仙寰,彼時你已出生。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