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才在修羅城外立了五六日,殿下在宮中乍聽這訊息,便對婢子這般客氣。”掩唇一笑:“婢子哪裡當得起?”
我知她這是調笑於我,但回過神來,心中已是開起密密逢逢一大捧花來,連聲音也不覺間沾染了喜悅:“芳重姐姐是說,岳珂來了……他在修羅城外?”
芳重點點頭,盯著我直笑。
我被她瞧得臉上發燒,將九狸扔在床上,跳下床就要往外跑,胸頭一痛,芳重已追了上來:“殿下慢走,鞋……鞋……你傷還未好,可不能這般跑法。”
相見相親
芳重在宮門口追了上來,未料我卻猛然停了下來,提著鞋子一頭撞向了我的後背,捂著鼻子納悶:“殿下為何又止步不前?”
我想起自己那聲甜膩膩的“三郎”,生生打了個哆嗦,面上辣辣作燒,掩面轉頭便往回走。
芳重拖住了我,服侍我穿好了鞋子,不無感嘆:“聞聽現如今這位龍三太子的魂魄乃是天帝長子,王妃身邊的小嶽。當年我等皆以為他亦隨王妃魂飛魄散,豈料魂魄竟然還留存世間,著實不易。”
我聽芳重說得熟稔,強壓下想見而不得的煩燥心緒,探問道:“岳珂當年在修羅城中住過麼?怎的芳重姐姐與他這般熟悉?”
芳重似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提起嶽小子,當年他便不待見我王,處處與我王挑釁作對,只是王妃對他有教養之恩,這才作罷。”
我頗有幾分不信,邊往回走邊道:“修羅爹爹這般好的人,岳珂怎麼會不喜歡呢?定然是芳重姐姐騙我,方才編了此事來哄我。”聊得熱絡,我又著實想知道內情,遂親親熱熱攙了她的胳膊,央道:“好姐姐,告訴我吧,爹爹與岳珂為何不合?”
眼前銀光一閃,懷中重重撞進來一團毛茸茸的身子,將我與芳重撞開,九狸利爪緊扒著我懷中,不肯下來。
芳重“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指著九狸附掌大樂:“此獸與當年嶽小子,何其相似也?”九狸在我懷中朝她猛一呲牙,兇像畢露,狺狺示威。
我在九狸的小腦袋之上彈了一下:“小狸,你現在是青丘國主……青丘國主。”還要做這矇昧未曾開化的兇相,委實有損國主聲譽吶。
九狸自來喜歡窩在我懷裡,更受不得旁的人與我靠的太近,從前更恨岳珂接近與我,每每與他不和。他自小失母,我對他略微慈愛些,他依戀我也在理。大約岳珂也恰在危難之機得孃親溫柔相待,那時年幼,想來自然與孃親格外親近些。
想及岳珂也曾如九狸這般可愛的小模樣,狺狺如犬一般兇爹爹,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把心一橫,顧不得麵皮漲紅,又轉頭向外而去。
芳重在身後且笑且追:“公主殿下,你這是見又不見,倒好歹有個準信兒,這般團團亂轉,身子可受得住?”
我捂著胸口,此處原是痛著的,但此刻腔子裡歡快蹦躂的那顆心令我自己也覺得要詫異陌生起來,不止痛,不止甜,歡悅欣喜,擔憂淺愁,悉數湧了上來,教人一時裡手足無措,不知所已。索性順水推舟,隨著她使的這個激將法兒,去見他一見也好。
回頭對芳重振振有詞:“岳珂那廝還欠著我一筆債,自然得討要回來。”轉身懷抱著死活不肯下來的九狸,闊步面行,身後傳來芳重的憋笑聲:“是,嶽小子欠著您一筆債, 情債!最好是取了他的心來,不要被別個仙子偷了去,那就安生了!”
本仙磨了磨牙,麵皮燒了又燒,若非芳重乃爹爹殿內女官,年歲又與孃親彷彿,我今日定然饒她不得,竟然敢取笑本仙!
高聳入雲的修羅城門吱呀一聲,發出沉悶的響聲,城門守軍見得我要出城,一面飛奔往宮裡去報信,一面又不敢得罪我,乖乖將城門開啟。百步之外,立著一個挺撥清俊的身影,玉色錦衫,長髮隨意的披散了下來,幽眸靜瀲,並未曾戴冠,瞧來有幾分憔悴,若擱在往常,簡直不能想象這便是那向來衣著講究的岳珂。
他見得我從城門口而來,先是一怔,面上笑意卻似淺淺水波,笑渦漸盛,金波粼粼,皆是柔情熾意,目光所過之處,足以令我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擺放。豈料,他一張口卻險些讓我落荒而逃了。
他道:“青兒,你可讓為夫擔心死了!”情真意切,若非我目下腦筋好使,定然以為這是恩愛夫妻久別,教人眼熱心酸,又或者以為他健忘症之故,但他明明早已三魂合一,這話定然是拿來編排取笑於我的。
一眼橫過去,本以為總能教他收斂起來,豈知他卻立時張開了懷抱,當著身後修羅部眾之面,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