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的目光，明嫣轉過身，這才發現前面的座位上坐著古楓。

古楓坐在黑暗中，外面一道昏暗的燈光照顧他英俊的臉上。

燈光忽明忽暗，讓他看起來就像蟄伏在黑暗中的一隻野獸。

氣息危險而兇猛。

明嫣僵住了，腦子裡崩出了一個念頭。

阿楓知道石頭的存在了。

那些低調的便衣不是君無玄的血狼兵，是古楓的貼身精英。

女看護都被他綁來了，那麼她的弟弟明磊一定更加逃不過。

“說吧。”

古楓慢慢從黑暗中探出身子，聲音森冷，睥睨的目光淡淡瞄了她一眼。

“夜還長著呢，明嫣，你有足夠的時間向我交待。”

阿楊開啟車門，將筆和一疊紙遞過去。

明嫣麻木地接過，低頭寫了一句話。

“他不是別的男人，他是，我的弟弟。”

身邊的女看護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臉色都青了。明嫣想了想幹脆在紙上寫了一句。

“她只是我弟弟的女看護，少爺，請你放了她吧。”

寫完後，她跪了下來，朝著古楓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車廂裡忽然響起古楓一聲陰沉的笑聲。

他先擊了下掌，示意阿楊將女看護帶走。

然後走到明嫣面前，緩緩地蹲下來。

“我真是奇怪。小嫣，你怎麼對一個不相關的人都會這麼聖母。可是對我們的孩子，對我，就這麼狠心呢？”

“開不了口是嗎？沒關係，讓我來說吧。你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

古楓的聲音驀然變得很輕，語氣聽起來很溫柔。

溫柔得讓明嫣都產生了錯覺，彷彿兩人回到了過去。

他和她說話總是那麼輕，那麼小心翼翼。

她茫然地望著他，點了點頭。

“你當年主動回到天道，是因為老頭子抓了你弟弟做人質對嗎？”

明嫣緩緩地點了下頭。

“那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是因為怕我知道了，阻止你救弟弟是嗎？”

明嫣眼眸裡目光浮動，又緩緩地點了下頭，但是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有些話不是光點頭搖頭就能讓他明白的。

那時的阿楓和她那麼恩愛，那麼疼她，她又懷著身孕。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阻止她，然後自己去救她的弟弟。

甚至，阿楓會用自己的命將她弟弟換回來。

阿楓和弟弟，都是她生命裡愛著的人，她一個都不願意他們出意外。

但是她開不了口，她機械地點頭和搖頭落在古楓的眼裡，就像只是倉惶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已。

古楓唇角輕扯，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繼續問。

“我查過了，你的弟弟當年是為了保護你受傷才變傻的。你是覺得愧疚所以拼了命也要去救他對嗎？”

連著被問了兩個問題，明嫣連續點了兩次頭。

蹲在她面前的古楓驀然又笑了，那笑意冷得就像每一個毛細孔裡都滲著寒意。

“所以……”

前一刻，他的聲音還溫柔得像情人間的絮語，後一句，語氣就立即變得犀利起來。

“所以，你為了你弟弟，老頭子讓你弄死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就毫不猶豫地照做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