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嫣，你忘了嗎？你之前為了救你弟弟甚至……”

甚至弄死了他們的孩子。

但是這句話古楓已經不敢再提出口了。

以前這是他心裡最大的一塊傷疤，但現在想到的時候，已經只成了瞬間的痛。

看明嫣雙眸依舊緊閉著，神情安靜詳和，古楓越發心急如焚。

明磊是最後一個辦法，是她最放不下的人。

如果連明磊都喚不醒，那怎麼辦？

他到底該怎麼辦？

“小嫣，你看看，你弟弟還在我手裡呢。你如果再不醒來……”

他淡薄的唇摩挲著她有點發僵的耳垂，眼眸熾紅得能滴出血來。

明磊被他眼眸裡凌厲的鋒芒嚇怕了。

“啊——”地尖叫起來。

“喂喂，姓古的渣渣。我是讓你引起病人求生欲，不是威脅！你是想馬上將她氣死是嗎！”

在旁邊擺弄儀器的歐時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唇角抽搐了下。

古楓頹然地放開了明磊的手，兩眼依舊痴痴地盯著明嫣蒼白的容顏。

“姐——姐姐，石頭餓了，想吃飯了。你快醒過來，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明磊被剛才古楓瘋狂的行為嚇怕了。

抽噎著走到另一邊，拉著明嫣的手晃了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古楓驀然看到明嫣的手指似乎動了動。

他屏住呼吸，俯身親了親她冰涼的額頭。

聲音十分溫柔。

“好，石頭，我和你姐姐一起陪你吃飯。”

——

明嫣的病床被推到了餐廳。

桌上放滿了一大堆美味佳餚，古楓依舊坐在病床畔，每一樣菜都盛了一丁點，放在特製的碟子和小碗裡。

他自己並不吃，只是將這些食物小心翼翼地端給明嫣“看”。

每一道菜，都是明嫣以前最愛吃的。

梅菜扣肉，鳳爪蒸排骨，還有酸酸甜甜的糖醋帶魚，每一道都色澤鮮豔，香味撲鼻。

這些菜都是明嫣以前最愛吃的。

他們當年逃出天道隱居在民間時，日子過得極艱難。

這些菜對他們來說都成了奢侈的食物。

他還記得有次週末，兩人懷揣著不多的錢到菜市場挑了一圈。

明明那次她在冰鮮帶魚的攤子上轉了好久，但是最後還是笑嘻嘻地拉著他走了，去買了一點牛肉。

最後晚餐還是他愛吃的土豆燉牛肉。

現在他才發現，在他們的青春歲月裡從來都只有她想著他照顧著他，而他許給她的卻只有空口白話的甜言蜜語。

甚至，這些甜言蜜語，到了最後也只變成了恨，和對她無窮無盡的折磨。

古楓拿著碗的手有點發顫，極力地不讓自己流下淚來。

到現在他才發現，這麼多年，自己一直極力在揮霍著她對他的感情。

到現在想回頭了，可她卻再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小嫣，快醒過來吧，醒來後我帶你去嚐遍全球的美食，我們一起環遊世界。”

他在她的耳畔低語，但是明嫣始終沒有動靜。

古楓沉默了下，聲音發著顫。

“小嫣，只要，只要你醒來，我就放你離開好不好？”

這句話剛說完，他發現明嫣的手指似乎又動了動。

古楓的臉色變得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