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紙掉了下來，古楓俯身撿了起來。

並無意識地瞄了幾眼。

驀然，他的手僵住了。

那是一份很多年前的彩超記錄和報告。

上面的名字赫然是明嫣。

古楓拿著那份資料，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歐時謹的辦公室。

一路一直在死死地盯著那份彩超報告，眸底的目光瞬間變得黯淡。

心就像被煎了般沸騰起來，一口熱血衝到了喉嚨口。

小嫣當時懷的是葡萄胎！

怪不得，最後一次她從醫院回來時，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的。

她攥著他的衣角，低著頭一聲都不吭。

甚至，眼角還有一絲絲的晶瑩的淚花。

小嫣盼了這個孩子很久了，她一直想著能擁有一個和他的孩子。

還一直窩在他懷裡和他一起想象著寶寶的模樣，想象著他給寶寶換尿布，拿奶瓶餵奶的各種情景。

明嫣那時其實是因為失望才心情低落的。

可後來回想起來他卻以為是她決定背叛他了才有這樣的神情。

“小嫣，小嫣。”

古楓走到病房裡，顫著手將那張資料輕輕遞到病床邊。

另一隻手握住她冰涼僵硬的手，“啪——”地扇上自己的臉。

然後又是“啪”地一聲，古楓不知道該讓她扇自己多少下，才能彌補他這麼多年犯下的錯。

他還記得，就在她接到老頭子的電話前，她還摟著他的肩。

委屈巴巴地告訴他。

“阿楓，我要告訴你一個壞訊息，不過你知道了後可千萬不能怪我。這件事，我也不想的。”

她當時其實是想告訴他，懷孕這件事其實是個大烏龍。

她很不幸懷上了葡萄胎。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明磊就被綁架了。

明嫣救弟心切，肯定是要回來後再告訴他。

可這麼多年，他的腦海裡卻只有明嫣拼命錘自己肚子的殘忍畫面。

葡萄胎傷身，那麼多的血流下來，明嫣的身體一定是遭了不少的罪。

當時其實只要他哪怕懷疑一點點，哪怕去查一點點。

明嫣就不會受這麼多年的罪了。

明嫣的手指被古楓握著，再一次“啪”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對不起，小嫣。對不起。”

他低下頭，埋首在她的掌心，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資格求她原諒了。

驀然，她的手指又再次顫動了下。

一根，兩根，接著是整隻手在動。

古楓瞪大眼睛，發現明嫣的腿也在微微地向旁邊動了下。

“歐時謹，歐時謹！”

他立即衝了出去，但是剛衝到走廊裡，古楓驀然發現歐時謹已經被叫來了。

但是他的人卻是在明磊的病房裡。

歐時謹的臉色看起來十分凝重，沉默了好一會，最後走到病床頭，寬厚的手掌撫上明磊的眼瞼。

拎著白色的被單將他那張清俊的臉蒙上了。

古楓停止住了腳步，灰白的唇不住地顫抖。

目光死死地盯著病房裡的心速檢測儀。

食品上的心跳速度已經緩緩降下來，最後變成了一條平行線。

歐時謹從病房裡走出來，意外地看到臉色慘白的古楓。

“很抱歉。明磊已經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