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的明嫣還在麻木地向火裡扔玩具。

阿楓說要全部燒乾淨，一點殘渣都不能留。所以她一直盯著火光裡的玩具，越靠越近，伸手將那些沒燒完的再往裡推了推。

“寶寶，這些玩具這麼好看，你一定會喜歡的是吧？”

明嫣機械般地在心裡唸叨著。

一縷縷的煙已經燻得她的眼眸一點都看不清了，還躥進了她的鼻子，嗆得她縮著身子，拼命地咳嗽著。

鮮紅的火光在她的眼前幻化成了一滴滴的血。

就像那次從她身上淌下的血一樣。

明嫣支起身子，重新慢慢跪著，目光越來越麻木。

她知道，阿楓是要她在這裡向他們的孩子懊悔和贖罪。

但是，她真的想不起當時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做。

救弟弟並不是她殺自己親生骨肉的理由。

但是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明嫣敲著自己的頭，拼命地想拼命地想。

火光離自己越來越近，在恍惚中她產生了幻覺。

阿楓……

她想起在很久以前，她和阿楓在外面執行任務時，也是像現在這樣在夜晚升起了一堆篝火。

兩人相依偎著烤火取暖，阿楓還去抓了幾隻麻雀來然後放在火上烤。

烤得香噴噴的，再寵溺地遞到她唇畔，餵給她吃。

那時，她吃一口，又遞給他咬一口，吃著吃著，她眼珠骨碌碌一轉，假裝驚恐地盯著他的嘴巴。

“啊呀，阿楓阿楓。這隻麻雀是不是沒烤熟啊。你的嘴裡都有蟲子了！”

阿楓被嚇了一跳，傻乎乎地張著嘴讓她看。

那時，她笑嘻嘻地將自己的唇湊上去，然後吻住了他的唇。

那是他們第一次親吻，第一次熱吻，第一次法式。

那時她還有舌頭，他還是個羞澀的少年，因為一個吻而激動得兩頰通紅。

事後還抱著她，在她耳畔輕聲。

“小嫣，以後你再幫我找蟲子好不好？”

好，當然是好的！

明嫣迷濛的眼眸裡滲出一絲絲微笑，然後頭一歪，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外面古楓的心腹時不時地朝裡面看著。

少爺吩咐了，一定要盯緊她，不許她偷懶。

一看到她倒在火堆旁，他們急了，立即從視窗跳了進去。

裡面的火噼哩啪啦燒了起來，明嫣長長的頭髮被燒著了，火苗直往她身上躥。

幾個人立即將她拖到門口，還有人拿來了水，往她身上潑去。

————

明嫣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拖到了倉庫外面。

全身溼漉漉的，自己的頭髮已經被燒了大半，全身的衣裙上泛著一股焦味。

她像個破布娃娃，又髒又醜。

“明嫣，少爺讓你立即回去休息，不許找機會自殺。”

一個保鏢站在她面前冷冰冰地開口。

她感到自己冷極了，不由顫了下身子。

自殺？古楓竟然認為她是想自殺嗎？

她垂下眼瞼，不聲不響，慢慢地撐起身子站起來。

身後的保鏢繼續傳達古楓的命令。

“還有，少主說你如果身子不舒服，可以不用參加明天的正式測試。”

原來正式測試是要明天啊？

今天其實就是古楓故意設計出來要整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