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永忠怎麼死的,塞典赤並不知道,他也沒心思去弄清楚,但自己會怎麼死,他倒是看得很明白。
南永忠追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他的兵興沖沖的拍馬來報信,言說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山谷裡,有上千的宋人百姓躲避,這些人貌似都是富戶,拖家帶口的,很有油水,南永忠已經帶人堵住了谷口,困住這些人,請塞典赤趕緊過去合兵一處,一起拿下這些宋人。
塞典赤聞言心裡樂開了花,屁顛顛的趕緊去了,由於心情大好,他沒有留意到報信的漢兵臉上,那幾乎掩飾不住的恐懼。
他帶人衝進了山谷,然後就看到了滿地的屍首和被掛在樹梢上的南永忠的頭。
如出一轍的,後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玄甲兵立起拒馬,堵住了退路。
塞典赤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宋兵竟然會想出這種辦法來引誘自己上當,宋兵不是被打破了膽嗎?不是應該龜縮在堅城固堡中不出來嗎?
兩百多人的色目人隊伍也沒有在弩弓箭雨中堅持多久,宋兵甚至沒有動刀子,光是憑弩箭就把這夥人弄死了。
但宋兵很仁慈,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在幾波輪射之後,吼著“跪地免死”,衝上來抓了一些活口。
塞典赤身中了五六支弩箭,被釘在了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宋兵在他身邊走來走去,肆無忌憚的笑著,把塞典赤同袍的屍身抬走,清理乾淨地面,聽他們說話談笑的內容,似乎要把這裡偽裝成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用來作為下一場伏擊的地點。
塞典赤聽到了,很生氣,他想要怒吼,拼命站起來宰掉一個宋兵墊背,但他受的傷太重了,躺在地上,連動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沒有,隨時都會死去。
眼簾將要閉上的前一刻,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色目人被幾個宋人推推揉揉的押著,走到了自己面前,朝自己的臉指了指,說了一些什麼。
然後宋兵就在他身上摸索一陣,摸出一塊腰牌來。
塞典赤頓時明白,這些可惡的宋人要幹什麼了---他們要拿走自己的腰牌,去作為引誘其他蒙古遊騎乖乖過來的信物。
實在太狠了!
塞典赤的眼睛一下子用盡最後的力氣,瞪得溜圓。
一個宋兵看到了,驚訝的喊道:“咦?這韃子還沒死?”
宋兵隨手撩了一刀,割了塞典赤的喉嚨。
塞典赤就這麼死掉了,死的時候,眼珠子還是鼓鼓的,作死不瞑目狀。
割了塞典赤脖子的高達甩著刀上的血,笑呵呵的回到坐在石頭上審問俘虜的艾忠孝身邊,對他道:“長孫大人這招,著實輕鬆,蒙古兵被豬油蒙了心,如此輕易的就上當,弄得我感覺好沒趣啊。”
艾忠孝瞪他一眼,道:“怎麼?打仗輕鬆一點,你還不滿意啊?”
高達摸著頭:“那倒不是,只不過殺得不痛快!”
艾忠孝呵呵一笑:“那你就不用擔心了,長孫大人在隆慶府幹大的,我們這裡不過是個餌,我們動作快些,等隆慶府開打了,我們也趕得上。”
他瞅瞅谷中滿地的死馬,遺憾的搖搖頭:“可惜了這麼多馬,白白弄死了,如果能活著歸我們,那多好啊。”
艾忠孝和高達繼續在這處山谷守株待兔,他們審問了俘虜,留了幾個活口,刻意留的那種兄弟兵,留下弟弟,把哥哥放回去,再派幾個宋兵換上蒙古漢兵的衣甲跟著一起,拿著塞典赤的腰牌,去找其他幾股打草谷的蒙古遊騎,用欺騙塞典赤一樣的說辭,說這邊有大股漢人百姓,請他麼過來一起發財。
在半個月的時間裡,這些東奔西走的細作,騎著馬到處跑,四處尋找散播在川西各地的蒙古遊獵隊,把他們統統的引到艾忠孝和高達的口袋裡,兩人手底下有六千兵,一口一口的吃掉四五百一夥的蒙古隊伍一點沒有問題,又是有心算無心,設伏打冷不防,兜口袋甕中捉鱉,萬無一失。
到了二月開春的時候,隆慶府廢墟一樣的府城外面的蒙古大帳中,終於發覺不對勁了。
這個不對勁,還是接到幾個逃回來的敗卒送的訊息才得知的。
“有宋軍在這一帶活動。”乃仁臺皺著眉頭,和必勒格商量:“以往他們從不敢過來的,今年怎麼回事?”
必勒格盤腿坐在毛氈上,伸手向著火爐,烤著炭火,凝神思索著:“莫非是有反攻的徵兆?塔海元帥近兩年沒有南下,這幫宋人膽兒就肥了?”
“肥了,就把他割掉!”乃仁臺狠狠的拍了一下地氈:“有敗兵逃回來,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