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三兄弟的去而復返,絲毫沒有讓長孫弘感到驚訝,他好整以待的依舊坐著,活像過堂一般掃視三人,老神在在的模樣讓人看了就生氣。
“三百文,不二價。”他道。
“沒問題,二郎,我們想過了,大家同學一場,有什麼不能商量的呢?是吧?”李文笑靨如花,不久前的黑臉像是被刀子颳了一樣沒了蹤跡:“我們僱你當書童,還同意你的條件。”
“我還沒有說完條件呢。”長孫弘提醒道。
一旁的李武虎著臉,滿面的不情願,憤然道:“那就說唄。”
李文拍了弟弟腦袋一下,皺眉:“怎麼跟二郎說話的?客氣點,以後我們可是一條褲子的兄弟,別這麼沒禮貌。”
長孫弘沒有理睬哭喪著臉如死了老爹般的李武,只是微笑著看著李文,豎起大拇指:“爽快!”
“大家乾脆些,日子都好過,今後在縣學裡,比在家裡更要依靠二郎你,我們也不能夠在大街上去找槍手,如果讓我爹知道了,不打斷我們的腿才怪。”李文年紀要大一歲,考慮問題即要全面些,這會兒在外面吹了吹風,想通了事,說話的語氣立刻順耳了許多:“所以把二郎當作朋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喲,這傢伙長大了。
長孫弘有些意外的瞧了瞧李文,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看問題還比較通透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含糊,直接說道:“好,我的第三個條件,希望把狗子也帶上。”
“把他帶上?”李文卻是遲疑了一下,看向後面聞聲呆若木雞的狗子,表情古怪的重複:“狗子?”
“是的,狗子。”長孫弘平靜的看著李文的眼睛:“就當多了一個打雜的小廝,不過你們也別把他當下人看,他是跟著我的,不是你們的下人。”
“二郎,你這麼一來,等於我們哥仨要養你們兩個人?”李文哭笑不得:“條件未免太多了。”
“是有些多,不過你們家大業大,放在縣裡也屬於排的上號的富豪,一兩個人的吃住,算不得什麼,只要你們開口,李大官人應該不會吝嗇的。”長孫弘胸有成竹,語氣很輕鬆:“對不對?”
這話就有些吹捧了,李文的腦袋一下子昂了起來,驕傲的道:“那是!石照縣十鄉百村,說起我們李家,那是縣尊也知道的,要說錢財,可不比任何人差,好吧,我答應你的條件。”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二郎,你說你跟著我們去幹啥呢?你一個書童身份,又不能進學堂,混在縣城裡做什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行,就這麼定了。我回去給我爹說去,絕不會有問題的,倒是你可要好好讀書,別到時候寫不出東西來,坑了哥幾個就不好了。什麼時候走,我會通知你。”李文甩甩束髮的絲質長帶,恢復了幾分有錢紈絝的尿性,捏著錢袋子帶著兩個兄弟揚長而去。
等幾人走遠,連腳步聲和說話聲都聽不到了,狗子才愣愣的靠上來,向長孫弘抖著嘴皮子道:“二郎,你把我也弄到縣裡去幹啥啊?”
“難道你一輩子安於在村裡種地?”長孫弘語重心長,推心置腹的說道:“不出去看看,永遠都開不了眼界。”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啊。”狗子緊張不已,帶著哭腔道:“字也不認得,除了種地別的都不懂,去幹什麼呢?”
“不會就學,誰一生下來什麼都懂的?”長孫弘站起身,鼓勵的拍他肩膀:“不會我教你,你這麼聰明,學的一定很快。”
這年代的鄉里人,有一種天生的自卑感,別說縣城,就是比自己居住的村子大一點的集鎮也覺得高不可攀,總覺得城裡鎮裡的人都很高貴,窮困過苦日子的人就這麼憨厚,其實在長孫弘看來,就算大宋都城臨安,說得雍容繁華,也不過後世一個縣級市的水平。
狗子去過石照縣,縱橫兩條大街的城池在他眼裡就是頂天的地方,一聽要到那裡去生活,他就緊張。
緊張之餘,又有嚮往,熱鬧的地方總是要吸引人的,零零碎碎的買賣人、來來往往的人流、熱熱鬧鬧的商鋪,還有衣著鮮豔的婦女,都是鄉人們愛的東西,所以長孫弘寬慰幾句,狗子就欣然應承了。
“不過我爹那裡……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狗子有些忐忑,畢竟農戶家裡,一個男孩等於一個勞力,這在種植全靠人力的年代,是決不可缺少的,家裡男丁多寡,決定了這家人的生活質量。重男輕女、生孩子一個接一個的風俗,也源於此因。
“我去給你爹說,去縣城裡給李官人家當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