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走在前頭,遠遠的就唱喏:“縣尊大人,貴客來了。”
那中年人激靈一下,向這邊望過來,然後疾步迎上前,口中連道:“沒用的東西,這麼久才迎客進來!怠慢了客人,饒不了你!”
王貴連聲喏喏,躬身退到一邊,露出了身後的長孫弘。
中年人眼睛亮了,幾步過來接住,先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一番,口中贊贊有聲:“長大了、長大了,時日過得真快啊,當年不過我的膝蓋高,如今長得這般俊朗高大,真快啊!”
長孫弘正欲躬身行禮,聽著這話,不禁懵逼了。
你特麼見過我?
李家村沒聽說過有縣令上門啊,你在哪裡見過老子的?
中年人雙手把住長孫弘的肩,親熱的摸摸捏捏,不住口的誇:“身子結實,面相秀氣,一看就是文武雙全的胚子,將來必有出息,大宋人才凋零,賢侄大有可為啊!”
長孫弘徹底傻了,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賢侄了?他愣愣的站在當地,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麼了。
中年人拉著他的手,一個勁的往院裡帶,進了月亮門,裡面好大一個花園,秋菊正盛,花香滿園,一座花廳在芬芳中現於一側,建的雅緻清靜,別有風情。
中年人把長孫弘帶進花廳,回頭向王貴喝道:“愣著幹啥?還不快吩咐下人斟茶來。”
王貴答應一聲,一溜煙去了。
花廳中書香流轉,擺著一張書案,幾把椅子,滿屋的書架靠牆立著,架上堆滿了書籍,一面空著的牆上,掛有一柄長劍,劍鞘鑲金嵌玉,一看就知道非常名貴。
“賢侄快坐。”中年人與長孫弘分賓主坐下,他不坐在書案後的主位,而是特意坐在長孫弘旁邊,絲毫不以自己乃一縣之尊而自重身份。
長孫弘這時刻才稍稍回過神來,也猜到了縣令如此重視自己的原因,心中感嘆一聲,笑著向他說道:“縣尊大人……”
中年人把手一擺,打斷他的話:“賢侄莫要客氣,此地沒有外人,你我叔侄相稱即可,我姓王名學進,你叫我王叔就行。你不知道,我可是魏翁的門生。”
“想魏翁當年,國之重器,主政川中四路,一面大員,何等風光,我這小小縣令,也是在他主政期間蒙他關照,向吏部討要來的,魏翁於我,有知遇之恩吶,當年在京城他府上,我有緣見過魏翁一次,賢侄那時不過一在堂前戲耍的小兒,還不似如今這般高大,而魏翁卻意氣風發,一時人傑也。如今被小人陷害,貶官閒居,實乃大宋的損失,損失啊。”
他臉上帶著笑,微微遲疑了一下,面色不改的問道:“魏翁的信上只是說了賢侄要來,未寫明姓名,不知賢侄稱謂如何?”
長孫弘簡直哭笑不得,心道這縣令真真是個官場老油條,連自己的名字都還沒搞清楚就一口一個賢侄賢侄的叫得親熱,剛才還拉著老子說小時候就見過我,特麼的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見的哪裡的賢侄?你口中的小兒不知道是誰的孩子,隨便亂認就不怕閃了舌頭?
心中腹誹,口中卻恭敬的回答:“是,回王叔,小子複姓長孫,單名一個弘字。”
“哦?”縣令王學進的眼珠子轉了轉,偏了偏頭:“不知長孫賢侄,怎麼稱呼魏翁呢?”
長孫弘心知這是要摸自己的底了,魏了翁的信中寫得模糊,只是說有一個自家的子侄輩,勤奮好學,上進刻苦,特意引薦給各位同僚,照拂一二云云。沒有言明姓名,也沒有說清什麼子侄。所以王學進只知道自己是魏了翁的人,但具體是什麼人,搞不清楚。
這個問題對官場上的人來說,很重要,親族子輩與門下學子大為不同,故而有此一問。
長孫弘腦子轉了轉,默唸一聲:恭喜了魏老頭,讓你佔佔老子的便宜。抬起頭,換上肅然的表情,正色道:“他是我親舅父。”
“啊!”王學進一下子站了起來,眼中異彩閃閃,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驚喜道:“果然是賢侄啊!當年在京裡,你我一面之緣,今日果然沒有認錯,賢侄,長大了啊!”
長孫弘看著他那張故作熱情洋溢的臉,隔夜飯都要吐了,他強忍著噁心,同樣歡喜的道:“王叔才是風采不減當年,依然神采奕奕。”
王學進揮揮手:“哎,賢侄不知道,王叔心懷國家,操勞縣事,已經老邁了許多,比不得當年嘍。”
他重新坐下,關切的向長孫弘道:“跟我比起來,魏翁年紀已高,才是該仔細保養,不知魏翁貶居靖州,身體如何?住得可習慣?我本想過去看他,奈何俗務繁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