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朝陽竇家,胡長慶都對這個姓有印象,倒也沒覺得意外——一個可以前仆後繼赴死的家族,有炸刺的資格。
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誰請動了雲園市wei書記出面——竇家玩命沒問題,但是顯然不具備這樣的能量。
事情不是很大,涉及的利益也不多,他退讓一步無所謂的,只是想知道真相——沒準這只是一場風暴的開端,他主要關心的是這個。
事實上,竇家輝身後絕對藏著一個大佬,胡長慶已經相當肯定了,這個大佬甚至可以讓雲園的一號無視胡某人在當地的影響,做出支援對方的行動。
正好他也想回雲園歇一歇了,於是讓同是朝陽出身的晁剛打個招呼,打算見一見對方。
晁市長肩負了這麼個任務,但是他不認為,馮君可能拒絕,所以一開始,他說得比較隱晦,指望對方自己領悟。
但是人家明確表示,不想見胡老,在他點明瞭的情況下,都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有點遺憾”,晁市長聽到這話,怎麼能不駭然?
聽到這話,他就側頭看一眼自己的妹妹,有點淡淡的不滿:這種人才,一直就被你疏忽了?
晁穎聽了這些對話,腦子早就僵了:胡老要見你……你居然要走?
她完全無法想象,這個年輕人,怎麼能狂成這個樣子?
過年時見他,她還高高在上,但是現在她的哥哥跟他說話,居然都帶了點請求的意思。
馮君不知道她的心理變化,事實上,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會淡淡地來一句:我這人就是升級快,主角待遇吖。
他聽到晁市長確認,胡老想見自己,忍不住又思索一下。
可是不管再怎麼思索,他還是覺得,自己沒必要賣這個人面子,所以假巴意思地苦笑一聲,“真的抱歉了,鄭陽那邊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晁剛見他決心已下,也就不再勉強,只是心裡難免有些感嘆:這年輕人還是狂了一點。
第二天,胡長慶在上午九點就到了雲園,晁市長陪他回了家。
閒聊一陣之後,胡老就問了起來,那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晁市長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而且表示,自己跟對方明說了,老領導想見他,但是……對方還是執意要離開。
“呵呵,古家?”胡長慶恍惚了一下,眯著眼睛抽菸。
抽了好幾口之後,他才如夢方醒一般,側頭看一眼晁剛,“這個小傢伙,是想在朝陽辦什麼事來的?”
晁市長這次是跟妹妹一起來的,他衝她揚一下下巴,“小穎比較清楚此事。”
晁穎倒是快言快語,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她並不掩飾自己想要搞旅遊的意圖,同時也指出,馮君對國資,是相當地排斥,他只想為父母買一大片地養老,並且不在乎成本。
聽完之後,胡長慶又沉默一陣,然後猛地笑了起來,“小傢伙看起來不缺錢嘛,不過要我看啊,他是沒膽子再買地了。”
晁家兄妹不敢接這話茬,只是心裡暗道:招惹了您,他有多大膽子,敢再買地?
胡長慶也沒指望他倆敢接話,頓了一頓之後,他又出聲發話,“晁剛你把這個事情推一下,不就是幾平方公里的山地嗎?只要他承諾不濫砍濫伐,完全可以承包給他。”
真不愧是一個山頭的老大,果然拿得起放得下。
晁剛怔了一怔,才出聲發問,“這個……用什麼理由?”
“這需要理由嗎?”胡長慶抽一口煙,慢條斯理地發話,“家鄉的遊子出息了,想要支援家鄉建設,無非批一塊地給他住嘛,五十年七十年的……只要他不搞破壞,為什麼不答應?”
“好的,”晁剛點點頭,心裡也明白了,合著胡老是真的要幫他啊。
胡老當然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能看開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個馮君能不能有發展,誰也說不準,但是他肯貨真價實地出錢,咱們又何必把家鄉的子弟,推到外人的懷抱裡呢?”
晁剛重重地點點頭,心悅誠服地發話,“胡老您這份胸襟和氣度,真是值得我們學習。”
聊了一陣之後,兄妹倆起身告辭。
走出小院之後,晁穎才低聲發問,“哥,真的要幫馮君辦這個事兒嗎?”
“辦肯定得辦,但是要講策略,”晁剛悠悠地回答,“你真以為胡長慶有那麼大的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