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是止戈山匪人所為。
可是此前一向笑眯眯的府尊翻臉了,說你若沒有證據,不得胡亂攀誣。
顧家哪裡能有什麼證據?只能一口咬定,說自家舉報止戈山的匪情,惹惱了那邊。
他們已經知道勇毅公世子和北園伯的失手,也知道自家招惹的對頭,可能是仙人,所以顧家再三叮囑族中子弟,最近是非常敏感的時期,一旦遇到意外,第一目標是保全自身。
正是因為如此,那支運輸乾貨的車隊,才會果斷地拋棄財貨,突出重圍。
可就算如此謹慎,他們也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在府城之內,公然放起火來,並且藉機連續搶了好幾家店鋪。
在府城縱火併搶劫,這可算得上是對府衙的最大挑釁了,一旦被府尊定義為反叛作亂,那是分分鐘滅族的罪名。
對手的打擊是一波接一波,一波比一波狠,顧家人低估了對方喪心病狂的程度,不過他們以為,府尊不可能忍受這種局面。
但是知府心裡明白呀,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參與此事的,就不僅僅是止戈山那位了,勇毅公的護衛肯定也出手了。
跟一個仙人唱對臺戲,已經很考驗知府的膽量了,再加上一個公爵的話……
所以府尊大人很乾脆地表示,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家糧倉失火,殃及了近百戶人家,雖然沒有人死亡,但是這一筆費用,得你家來出。
顧家表示不服,我們是被人縱火的,府尊大人,咱們追緝真兇要緊啊,現在談賠償,還為時過早。
知府哪裡管這些?他表示安慰受災黎庶才是重中之重,你顧家說別人縱火,就是別人縱火了?別的不說,賠錢吧,你要是不賠錢,就只能發賣你顧家的店鋪了。
顧家掌櫃聽到這話,心裡就明白了一個事實,這濃眉大眼的府尊,現今也靠不住了。
靠不住怎麼辦?跑啊,顧家幾個店鋪已經開始偷偷收拾細軟,打算跑路了。
鄧老二不無得意地表示,“其實賠百十戶人家的損失,顧家根本用不著賣掉那些店面,不過很顯然,他們認為,咱們還會有後手,所以打算一走了之,不過現今……他們想走也難。”
馮君點點頭,“那郡守府的文書來找我,又是為了何事?”
鄧老二笑著回答,“那廝不肯說,不過我試探了幾次,感覺應該是……郡守府有意採購發電機和燈具。”
“採購?”馮君下意識地重複一遍,不是徵用嗎?
不過再想一想,郡守執掌一郡的財權,真金白銀購買一些奢侈品,倒也不算什麼。
於是他微微頷首,“願意花錢,那當然好說了……這價格你也知道,你跟他談好了。”
馮君才回來不久,屋子還沒收拾妥當,郡守府的人就再次登門求見。
鄧老二出面跟對方打交道去了,不過沒用多久,他又來找馮君,“神醫,人家一定要見你,說還有重要事情商談……他說以我的資格,能旁聽就算不錯了。”
馮君怔了一怔,然後輕笑一聲,“那就請他進來好了,你旁聽。”
他幾次跟官府打交道,感覺都不是很好,郡守府來人願意花錢買貨,這種行為值得鼓勵。
中年文書真的是很文弱,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體重看起來,無論如何也不到一百斤,一副一陣風就能颳倒的樣子。
令馮君感到驚訝的是,這樣的病秧子,居然也是中階武者——你確定自己修煉過?
文書抬手拱一拱,不卑不亢地發話,“見過馮先生,太守聞聽止戈有奇人奇物,特囑我來造訪,果然是大開眼界。”
“抱歉,我事情很多,”馮君很乾脆地發話,“有什麼話,閣下直接說好了。”
“馮先生果然是痛快人,”夫子笑眯眯地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後面色一整,“太守日理萬機,為了這一郡的百姓,殫精竭慮鞠躬盡瘁,在下身為太守下走,實在不忍心看到他……”
馮君真不喜歡這種官場套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敢問李萬姬是何人?”
文書頓時就愣住了,這這這……你這也太過村俗了吧?
他目瞪口呆半天,然後很乾脆地來了一句,“首先,我想買閣下的發電機和照明燈。”
“嗯,”馮君點點頭,早這麼說話不就完了?省多少事呢。
他注意到了“首先”這個詞,不過他對此真的無所謂,所以點點頭,“你想買沒問題,不過難聽話我說在前面,必須是先錢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