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回本,但是現在,他一百塊銀元都湊不出來。
湊不出來也得湊,現在鄧鏢頭就被關在府衙裡,官府說了,啥時候湊出錢來,啥時候放人——而且那還不是真正的釋放,只是把人保出來。
鄧鏢頭的夫人四處借錢,到現在勉強借到了兩百多,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就只能考慮把宅院抵押出去,再湊一筆。
鄧家的宅院不算大,也就一畝多地,不過府城裡的宅院,還是相當搶手的,按照時下的行情,應該值四五百塊銀元。
鄧夫人找到了典當行,結果人家只出八十塊銀元——沒錯,活當就值這麼一點。
死當貴一些,一百三十塊銀元。
鄧夫人好懸沒氣瘋了,於是她託了鄧鏢頭的朋友,以及牙行的人,要把宅院賣掉。
本來有人是打算三百塊銀元買下的,可是鄧夫人希望能多賣一點,結果半天之後,那邊直接報出了新的價碼——一百四十塊銀元,高了就不要了。
這砍價砍得,攔腰一刀都不止,實在是欺人太甚。
鄧夫人聞言大怒,表示說山水有相逢,你們這般行事,若是我家三個男人都死絕了,那我沒話說,否則早晚找回來這個場子!
報價這位,還是鄧鏢頭的老友介紹的,聽到這話,只能再託那老友傳話:不是我心黑,是群英堂的人找到我了,說是看上你家宅院了,不許我開價超過一百四十塊銀元。
緊接著,群英堂就來人了,說想要買下這個宅子,開價一百四十五塊。
只多了五塊不說,來人還明確地表示:我敢保證,不會有人花更多的錢買你的宅子。
群英堂在息陰並不能一手遮天,不過那些惹得起群英堂的勢力,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出面跟他們硬懟。
鄧老二在飯店裡遇到的兩人,一個是群英堂的外圍成員,一個是錢莊老闆的心腹。
鄧鏢頭出事以後,錢莊老闆沒有落井下石,因為鄧鏢頭借的錢並沒有到了還款期限,這個位面的人相當注重信譽,比現代社會的銀行還要強不少。
當然,他坐得住,也是因為鄧鏢頭的倆兒子開始掙錢了。
此次這名外圍成員找來,打的也是鄧家宅院的主意。
鄧老二越聽越火,直接抽了群英堂那廝二十幾個陰陽耳光,滿嘴牙抽掉了一多半,“馬勒戈壁的,我鄧家的家產,也是你們這些小人敢惦記的?”
這位這才知道,原來捉了自己的,竟然就是鄧家兄弟裡的老二,他還想解釋什麼,鄧老二直接一擺手,“先將這兩人堵了嘴巴,咱們進城!”
城門口,衛兵看到這二十幾條精壯漢子,有馬有兵器,精悍異常,也是不敢怠慢,上前查證身份。
一看勇毅公府護衛的腰牌,衛兵們就嚇了一大跳,接連查了十來人,都是這樣的腰牌,於是壯起膽子發問,“你們此來,所為何事?”
國公府的人下巴一揚,直接吐出了四字真言,“關你屁事!”
衛兵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果然是勇毅公的人,不是假冒的。
至於後面還有十餘人,他們也懶得查了,兩匹馬的馬背上,綁了兩個不住扭動的布袋,他們也只做不見——人家敢這麼冠冕堂皇地進城,肯定就不怕查。
當然,這個訊息,他們還是要報告給上官的,公爵世子才來過不久,府尊都巴結得緊,這一次想必也不會例外。
午後的府城不算熱鬧,馬匹的速度居然能提起來一些,不過這終究是城裡,不能策馬狂奔,然而,二十多匹馬,細碎的馬蹄聲敲打在青石路面上,也帶給人一種狂風驟雨的感覺。
鄧老二帶著人馬走街串巷,不多時來到了自家宅院門前。
鄧家宅子的門是大開的,這倒不是因為鄧家出事了,在這種社會里,除了高官富賈,一般人家的院子,白天都不關門。
事實上,鄧家宅子分前後兩進,因為鄧家人丁不旺,前院就租給了幾家房客,用以補貼家用,當然就更不能關門。
房客們多是老租戶,見到鄧老二帶了一票人馬回來,忙不迭上前打招呼,“二少爺回來啦?”
鄧老二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聽到後院傳來怒吼聲,忍不住臉一變,跳下馬就衝了過去。
這時候,就看出勇毅公府護衛的章法了,有七八人追了進去,有人看守馬匹,還有人返身躥出門外,護住後路,更有兩人直接躥上了房頂,四下張望。
見到他們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幾名租戶交換一下眼神:看來事情小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