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沒有戳穿鼻涕蟲的謊話——你連我的車都不認識,就敢說一年買兩輛?
發小嘛,就應該是這樣,想吹牛就吹牛,想扯淡就扯淡,只要沒有存心害人,就都可以原諒。
不過嘎子跟鼻涕蟲叫板了,說你讓大胖去南邊,萬一發展得不好,鄭陽的基業也丟了,這損失算誰的?
鼻涕蟲當然不敢打包票,以前他在街坊裡,也算個受氣包,只不過現在發展得尚可,就迫不及待地賣弄一下——其實他手上那塊表都是A貨。
所以他表示,我是好心邀請你們去發財,你們不想去就算了,還說個啥?
簡而言之,馮君回了家鄉之後,想帶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出來,真的是易如反掌,而他在社會上結識到的那些朋友,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種無條件信任的感覺。
大年初二的時候,馮君一家回姥爺家,終於撞到了劉家貴。
劉家貴見到馮君之後,表情很奇怪,有點憤怒,有點疑惑,又有點畏懼。
撿個沒人的時候,他終於出聲發話,“小君,你好像對我有成見?”
馮君根本都懶得正眼看他,淡淡地發話,“我這個人,只是對假貨有成見……做事不像親戚的,那就是假親戚。”
“我做事不像親戚,你做得就像了?”劉家貴冷笑一聲,他的前途,已經被這個年輕人毀掉了,所以就豁出去了,“開輛二百萬的車很牛逼?騙別人說,跟桑塔納差一點?”
“我騙人了嗎?”馮君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後皺一皺眉,“二百萬和二十萬,不就是差一點嗎?嗯……差個小數點。”
劉家貴氣得好懸吐血,“二百萬的車你開得起,十塊錢的洗車錢你出不起?”
“你這話說得好奇怪,”馮君的聲音提高了一點,“我自己賺的錢,該怎麼花是我的事兒,我爹媽都不管,輪得到你替我做主?”
劉家貴狠狠地瞪他一眼,轉身離開了……說不過,不走等什麼?
但是馮君可不想就這麼放他走了。
這種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傢伙,有的時候做事沒下限,不得不防。
於是他的聲音再高一點,“家貴叔,我把話撂這兒了,你要再不知道進退,別怪我不拿長輩當長輩!”
劉家貴的身子停了一下,然後走得更快了。
輕鬆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眨眼之間就初四了,朝陽一中的初中同學已經約定,初五晚上同學們一起搞個聚會,聚會的發起人,正是以前的班長李曉濱。
高中班的聚會,就不太容易組織起來,畢竟那是市一中,是省重點中學,同學們多是天各一方,目前又正是奮鬥的階段。
只想一想馮君就知道,如果他沒有遭遇打擊,也沒有激發奇遇的話,目前應該正在南方辛苦奮鬥,連家都顧不上回,哪裡有心情聚會?
不過牟淼倒是約了幾個同學,打算小範圍地搞個聚會——他用的居然是馮君的名義,因為他在高中同學裡的人緣,比馮君差不少。
牟淼的意思,也是定在初五晚上,聽說馮君初五有安排了,才定在了初六晚上。
然而,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在初五早晨的時候,馮君打電話給李曉濱,告訴她自己不能參加聚會了,有事情早走……你回鄭陽的話,讓牟淼捎你吧。
李曉濱非常不高興,就說你這不是玩人嗎?什麼要緊的事兒,讓你這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事實上,她組織這個聚會,還有些別的想法。
她想讓大家知道,自己現在跟馮君走得很近,只要同學們認可了這個事實,那麼接下來,她或許可以跟他……改進一下關係。
想必馮君不願意在同學中,留下一個“始亂終棄”的名聲吧?
這也是同學關係的寶貴之處,這種封閉的小圈子裡,大家都很注意自己的口碑。
李曉濱沒有信心一定操作成功,大致還是想爭取一些主動,沒準將來就會有機會。
嘗試了,不一定能成功,但是連嘗試都沒有的話,肯定不會成功。
馮君也沒法跟她解釋太多,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我是真的有事,還要帶著發小嘎子走。
他有什麼事呢?是京城來了電話,說北新羅那邊,已經協商妥當了,近期船就能出海,你也趕緊去登州吧。
這種事情,當然是趕早不趕晚,雖然馮君也想見一見多年沒見的同學,但是毫無疑問,正經事要緊。
聽說他要走,嘎子直接給單位裡遞交了辭職書,反正年前剛發了工資,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