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六點,他就醒了,心裡有事睡不著啊。
去現場看了看,分局技術科的同僚已經趕來了,正在緊張地取樣,最多再有一個小時,車輛必須要挪到旁邊了,否則會阻礙交通。
見到他來了,技術科的副科長神色肅穆地發話,“老張,你可得小心了,不說那個洞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就算踢你一腳,你肯定粉碎性骨折。”
張所長黑著臉點點頭,也不說話。
可是他越想越氣,尼瑪,都說邪不勝正,勞資幹警察這麼多年,還能被這點小事嚇倒?
七點左右,車被牽引進了派出所院內,又過了一陣,張弘飛悄悄地找到一個心腹協警,黑著臉發話,“你的摩托我用一下,去找個人。”
協警看著他的臉,小心地發問,“您不是要去找那姓馮的吧?”
“就是去找他,”張所長眼冒兇光,“瑪德,勞資這幾年不惹人,別人還以為我吃素了!”
“我跟您一起去吧,”小協警倒是還挺講義氣,“好有個照應。”
張弘飛冷冷一哼,“不用,就算沒照應,他能把我怎麼樣?再給他個膽子!”
不過下一刻,他的聲音就溫柔了些許,“你知道就好了,別說出去。”
這有點交待遺言的味道——身為合格警察,他也不可能不留後手。
小協警的臉上,湧起一點淡淡的哀傷,“張所……您要錄音筆嗎?”
“我還有執法記錄儀呢,”張弘飛淡淡地一笑,“但是我沒打算用。”
他確實沒打算用這些東西,錄音筆這些伎倆……對方可能想不到嗎?徒惹人笑而已。
一個玉石礦的礦主,不可能是傻白甜!
張弘飛騎著摩托,來到了荒山的門崗。
門崗還記得他,不過依舊是打了電話進去,得到了馮君的許可才放行。
他進了別墅,一個美貌女子接待了他,“張所長一大早趕來,不知道有何貴幹?”
“我要見馮君,”張弘飛不跟她虛與委蛇,黑著臉發話,“我需要他給我一個說法。”
李曉濱也沒在意對方的態度,她已經得了馮君的授意,“馮總比較忙,你有什麼事,可以先跟我說。”
張弘飛強忍著火氣,冷冷地發話,“我可以等。”
“那你去樓上,”李曉濱手一擺,手掌直指斜上方,“二樓第二個房間。”
張弘飛二話不說,走上樓去,推開了第二個房間的門。
屋裡有一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頭也不抬地發話,“出去,敲門再進來!”
張弘飛哪管這些?他走上前一步,“馮君是吧?”
沙發上的男人抬起頭來,冷冷地看他一眼,“聽不懂人話?”
就這一眼,張弘飛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馮君我跟你說……”
馮君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我給你兩個選擇,走出去敲門,或者我把你扔到樓下!”
四目相對。
張弘飛想了想,終於忍氣吞聲地點頭,“行,你有錢,你厲害,我敲門。”
他走出門,然後敲了一下門走進來,也不出聲。
馮君也不理他,就是在那兒玩手機,玩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然後又拿起一部手機。
張弘飛不出聲打斷他,因為他已經想到了,對方可能有監控,他已經說了可以等,現在衝動的話,不過是授人以柄。
馮君自顧自地玩著手機,彷彿身邊沒有別人一樣,有時候聚精會神,有時候微笑,甚至還會在間歇中點起一根菸來抽。
他是徹底地無視了所長大人。
張弘飛也知道,對方是在抻著自己,雖然心中異常憤怒,但他還保持著清醒——你先狂著,我有的是時間跟你玩,你繃住了啊,千萬別慫!
馮君玩了足足四十分鐘手機,才抬起頭來,看張所長一眼,“有什麼事?”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張弘飛,”張所長看著他,面無表情地發話,“這個名字耳熟嗎?”
“耳熟,”馮君點點頭,笑著發話,“就是那個煞筆嘛。”
張弘飛有點後悔,自己沒帶錄音筆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就算帶了錄音筆,估計也會被對方檢測出來,倒不如不帶——這種梟雄人物,可能沒有類似的提防嗎?
這一刻,他是真後悔了,不過轉念一想,他的心裡越發地涼了——你真不怕我帶錄音筆?
防範帶錄音筆,和不怕帶錄音筆,這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