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只是隨口一提，但是宣高對聯邦中人的認識，比他深刻得多，大元帥和老帥之間的那些恩怨糾葛，他比一般人知道得多，只不過此前一直沒有往這個方向想而已。

可是現在，馮君驀地為他開啟了一扇窗，讓他發現自己還忽視了另一種可能——不是他理解不了，而是壓根兒沒想到，事態還可以這麼發展。

既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撞入了天大的事情中，他又拿起軍方專用的通訊器來，呼叫軍方內部頻道，“支總，我發現這事兒不簡單……馮君跟我說了，沒準是軍方內部人乾的。”

“多稀罕吶，你才想到？”對面不慌不忙地發話，“你不是搭上一號的高枝兒了嗎，還聯絡我做什麼？”

“有人請你去軍方禁閉室蹲兩天，你也要搭這個高枝兒，”宣高還一肚子話要說呢，“你真以為我能耐大到那種程度了，沒親沒故的，就能攀上這高枝兒？跟你講……我是被逼的。”

“呵呵，”支老闆在那邊笑了起來，樂不可支的樣子，“我就知道是這樣，不過聽你親口這麼一說，心裡就更舒坦了。”

“你可拉倒吧，”宣高鬱悶地表示，“我就想知道，軍中有人攙乎的機率高不高？”

“高不高的……這個重要嗎？”支老闆悠悠地發問，“難道你還有退路可走？”

這是大實話，不過宣高呼叫對方，其實是有別的打算，“退路倒是沒有，不過我抱上馮君的粗腿了，他同意庇護我，誰要敢對我動手，他為了自己的面子，也絕對不會放過對方。”

“那你這可是有‘人奸’的嫌疑了，”支老闆下意識地表示，不過緊接著，他就反應了過來，“你小子跟我說這事兒，是想讓我把風放出去吧？”

他在軍方認識的人極多，雖然能量遠比不上行正星的軍方一號人物，但是眼皮子非常雜，想要散佈訊息，當是不二的人選。

宣高也不隱瞞這一點，反而是笑著發話，“支老闆果然是明白人，至於說人奸什麼的，我也顧不了那麼多，現役軍人都死了，還不能讓我找一條粗腿抱？”

支老闆思索一下，沉聲發問，“你確定如果被害，對方有能力查出兇手？”

神秘勢力是否有能力報仇，他一點都不懷疑，但是……萬一找不到仇人呢？

“人家連殺害那兩名軍人的嫌疑人都找得出來，”宣高不以為意地回答，“只不過那個文明秉持‘互不干涉內政’的原則，沒有足夠的好處的話，人家不想攙乎聯邦的事。”

“這倒是好事，”支老闆的心思很機敏，反應也很正常，沒有誰會喜歡異族文明插手本族事務，這是天生的陣營選擇，“不過他們說找得到，你就真信了？”

“為什麼不信，騙我這個小人物有意思嗎？”此刻的宣高把自己擺在極低的位置，“他們其實開出了破案的條件，軍方支付不起代價就是了。”

支老闆也是精明人，並不詢問“代價是什麼”——好奇心太強並不是什麼好事，他沉吟一下發問，“那我為什麼要幫你放風呢？”

宣高有點語塞，但終究及時反應了過來，“支老闆你開條件吧。”

他不是不能放風，但是對於軍方的某些人物而言，支老闆的話更可信一些。

支老闆笑了起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託你傳一句話，能不能在合適的時候，請那個文明也幫著庇護一下我？”

“這我可不敢答應你，”宣高很乾脆地表示，“首先我不能主動聯絡到他們，其次，人家未必看得上你，第三就是……那個文明非常傲慢，庇護的前提是，你得對他們有用才行。”

我應該比你有用吧？支老闆心裡有點不以為然，不過他當然不可能這麼說話，“我能想到那些傢伙的傲慢，對了，問你一下……你能給他們提供什麼樣的幫助？”

“幫著買藥品生產線吧，”宣高聞言苦笑一聲，“人家還警告我了，庇護不可能是無限期的，我必須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這個其實挺好的，難聽話先說在前面，”支老闆也是挑通眉眼的人，非常清楚人情世故，“藥品生產線……我也能幫忙購買，反正你什麼時候方便了，跟他們提一嘴就好。”

宣高聽得就笑，“這倒是沒問題，成和不成的不敢保證……你也打算做‘人奸’了嗎？”

“哪有什麼人奸不人奸的，”支老闆不以為意地回答，“對方既然有不干涉內政的說法，對人族聯邦來說，基本就是無害的……像你我這種人，多找點靠山有什麼不好？”

什麼叫“你我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