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費爾南德斯的道歉,馮君繼續使用漢語回答,“無所謂,我並不計較你們的冒犯,並且還救了你們,不過我認為,有必要繼續用漢語跟你們溝通。”
他覺得有必要強調——是我救了你們,因為透過跟索菲亞打交道,他已經明白了一點,跟西方人溝通的時候,千萬不要謙虛:我對你有恩,你得明白!
其實他這麼想是不對的,像這樣的救助,當然算是恩惠,但是問題在於:現代西方社會非常重視公益行為,聖母女表大行其道,甚至矯枉過正到了相當的程度。
打個比方說,有人落水了,你跳下水救他上岸,這屬於公益行為,見死不救的也許會被唾棄,關鍵是你救上來人,是應該的,不能自我標榜。
與其相對的是,如果在商場上,你打得競爭對手大敗虧輸,對方馬上要陷入破產的境地了,然後你收手了,這時候你就可以大張旗鼓地宣揚:我實在心太軟,放過他了。
其實放過對手的原因很多,比如說是資金週轉困難,又比如說擔心兩敗俱傷,但是不管怎麼說,基於商業的行為,放過就是放過了,可以大張旗鼓地宣揚。
但是基於公益的行為,你要宣揚,那就是你的不對,是偽善。
這裡面的邏輯要細說,有很多的門道,為了防止別人說注水,就不細說了。
所以馮君這麼強調,對方會覺得他有點不通情理,然而,這本來是文化差異方面的原因,卻被對方認為是性情乖戾。
費爾南德斯決定不跟這個怪人計較,“好吧,多謝您救了我們,我們可以在您這裡休息一下,躲過這場該死的沙暴嗎?當然……我們可以付費。”
馮君聽完翻譯之後就笑了,“這個翻譯軟體,實在有點垃圾……好吧,你們可以在這裡躲避一下,費用就不用支付了,如果我只在乎錢的話,剛才不會救你們的。”
“我們想購買食水,”賽琳娜小心翼翼地發話,“不過我們帶的現金不多……可以刷卡嗎?”
“我還不至於差這點食水,”馮君搖搖頭,很隨意地回答,“但是風暴停止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儘快離開,不要把見到我的事情說出去。”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費爾南德斯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已經做好了“這人很難說話”的心理準備,聽說只是這種小小的要求,他還需要猶豫嗎?
馮君聞言,也就沒有再說話,而是低著頭刷手機。
看到他在玩手機,那幾位相互交換個眼神,眼裡都很輕鬆:還好,這是一個網際網路時代的人,不是那種神怪傳說中的人物。
另一個男人還在昏迷中,嘴角還有血漬滲出,看起來傷得不輕。
不過這也難怪了,他坐在副駕駛上,是傳說中“車廂裡最危險的位置”。
勞拉在地上斜躺了不到五分鐘,就呻吟一聲,“地上太涼了,賽琳娜,我要毛毯,謝謝。”
撒哈拉沙漠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日溫差最大的地區,中午的時候光膀子都嫌熱,夜裡穿兩件軍大衣都要凍得瑟瑟發抖。
現在是早上八點多,按說氣溫應該開始回升了,但是……這不是沙暴著呢?
撒哈拉沙漠白天的炎熱,跟太陽有直接的關係,晚上冷,是因為太陽照不到,砂石的保溫係數太低,而中午的炎熱,也是因為太陽的直射。
平常時候現在就該升溫了,是因為太陽冒頭了,而今天……太陽沙塵被遮住了!
氣溫真的很低,而勞拉被撞傷了脊椎,躺在地上一直起不來。
而地上多少度?零下七八度吧!
撒哈拉沙漠在北半球,所在的緯度比較靠南,擱在華夏同等位置,就算遭遇寒潮了,最低溫度也就是個七八度——零上的!
所以今天的溫度聽起來低,還真不算太低,只是平常而已。
真要說體表溫度,肯定離不開溼度,因為撒哈拉沒水,溼度低,體感溫度要高一些。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裡很多寒冷的時候——其實是天氣預報覺得你應該冷。
事實上乾燥情況下,零下七八度並不算太冷,不過勞拉躺了一陣之後,覺得自己真有點扛不住了,就要張毛毯來墊著。
其實不光是她扛不住了,其他人從車裡出來之後,也有點扛不住,總算是防禦陣裡沒有風,大家不會被急速地帶走很多熱量。
勞拉鋪了一張毛毯,身上又蓋了一張,才表現得好了一點——反正撒哈拉的沙子很乾淨。
然而就在這時,費爾南德斯表示,“勞拉,我想保羅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