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司機之所以害老闆,主要就是他喜歡上老闆娘了。
在他眼中,老闆娘甩那小模特三條街,偏偏老闆不肯珍惜……你不珍惜,那就換我來吧。
別說,在老闆死了半年之後,他還真的得手了,老闆娘、老闆的工廠,統統都是他的了,甚至連女兒都有現成的了,不過後來,老闆娘倒是又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他這次來祈福小院,是生意上遇到麻煩了,資金鍊要斷掉了,按說他求見洛華的話,就能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是兩三千萬的小廠子,怎麼可能有資格結識馮老大?
別說馮老大,他甚至沒資格求見任何一個洛華核心成員,也就是能來祈福小院燒一炷香。
林黑虎入夢到此人,就能覺得這人有點問題——想當年他做土地神,也不止一兩百年,輕鬆地就在夢境中獲得了其中的蹊蹺。
然後他就又不好決斷了,只能問馮君,“這傢伙有點壞水,但終究是求到咱們來了……依現在的規矩,該怎麼處理呢?”
“一晚上淨忙你的事兒了,”馮君有點不滿意,“依古法,你們遇到這種事怎麼處理?”
“殺人者償命,”林黑虎毫不猶豫地回答,“尤其是奴害主這種。”
“現在沒有奴隸一說了,咱們也不代表官府或者說神道,”馮君很乾脆地回答,“償命不償命的,不是咱們要考慮的,只說這種腌臢人求到你的話,你會是什麼反應?”
其實在他看來,對方只是間接殺人,未必判得了死刑,如果做老闆的能發現速效救心丸沒了,或者說能控制住自己,不要酒後在車上狂躁,那司機能得逞嗎?
而且沒有證據表示,以上事實發生之後,如果速效救心丸在手邊,那老闆一定能活下去。
馮君不是學法律的,但是他認為,應該是這樣的邏輯。
林黑虎卻是耿直地回答,“這種腌臢人求到我頭上,是對我的羞辱,我肯定揚其短處。”
“那就這麼做吧,”馮君拍板了,“你一個煉氣期的土地神,都能感覺到恥辱,我都是要抱丹的人了,總不能比你還差吧?”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出,那位直接在睡夢裡,就開始大聲地懺悔了——因為他夢到了,老闆哥哥回來找自己的麻煩了,還說資金鍊即將斷裂,是因果報應。
對凡人而言,煉氣期修士就有這麼可怕,若是心性堅毅者,還可能抵擋少許,那些心裡有鬼的,根本扛不住土地神的惶惶正氣!
好死不死的是,這位司機來自會稽,而這一次住在祈福小院的人,幾近於九十人,裡面有七八個會稽人,其中有人對他有所耳聞。
所以就有人打著哈欠起床,拿著手機拍錄——這裡其實是禁止錄影的,只是不像護理中心和康復中心管得那麼嚴,畢竟還有WIFI的嘛。
會不會有人幫那死去的老闆出頭?這就很難說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只要這名聲傳回去,都不用警察來調查,他的資金鍊是斷定了,幾千萬的身家能留下幾百萬,都算運氣好了。
這一幕看起來像是個插曲,但是配合嘎子後來說的話,那就不是插曲了,而是對以後的祈福小院,造成了極其深刻的影響。
“個人品行有虧的人,就不要來小院了,我們幫助善士信士,拒絕惡客!”
這句話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內,給不少人造成了困惑,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做事“基本”正確,但是其中也有很多人明白——自己認為的正確,未必就是真正的正確。
那麼祈福小院對惡客的評價底線是在哪兒呢?沒有誰能夠一言以決。
所以很多做了虧心事的人,想來小院祈福的時候,都要考慮一下:我會不會被曝光?
不知不覺之間,小院一度成為了善惡的衡量尺度——敢來小院祈福的,就沒啥大問題。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才逐漸摸索出規律:小院對細分的善惡,沒有非常明確的判定,只有在大是大非之前,小院的立場站得非常穩。
像酒駕開車,還想讓孩子過正審的,小院只是私下拒絕,說你們要遵守黨紀國法。
被請到紀委喝茶的人,家屬還想求他升官,小院也只能私下表示:你們要尊重規則。
反正小院判定善惡,是非常古老的道德標準,古老到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意外。
比如說明星前來祈福,說過兩天我的片子要開機了,求個諸事順遂,嘎子會猛然現身,面無表情地說一句,“吃裡扒外的無恥之輩……你既然入籍了化外蠻夷,就不要來聒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