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茶,現在都快不足一斤了,這兩年減少得尤為厲害。”
“產量減少,跟地脈損耗有關,”馮君淡淡地發話,“不過這兩年,應該是有蟲了。”
“高!”馮天揚伸出個大拇指來,他對這三棵茶樹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了,此前沒說明白,也是想掂量一下,這位疑似出塵期的馮山主,到底是什麼樣的水平。
這一刻,他真是心服口服了,“只是這蟲子很奇怪,不知道是哪裡來的……”
嚴格來說,樹上有蟲子很正常,茶樹也一樣。
但是頂級的問道茶,不但是出於這三棵古茶樹,而且就是每年春天的頭茬裡的頭採。
三棵樹總共才能炒出一斤的茶,可想而知,對茶芽的要求有多高了。
一般來說,哪怕不是問道茶,就那些普通的綠茶,最好的茶也是明前頭採,就是清明前的頭採,茶樹憋了一個冬天,最先孕育出的嫩芽,那真的是精華里的精華。
這就像香椿一樣,春天裡長出的第一茬最香,到了夏天……誰還吃香椿?
但是明前頭採的綠茶之所以貴,除了鮮嫩之外,還有一點也很重要——沒有農藥。
茶樹是會長蟲子的,清明之前,蟲子在冬天過後,還沒有發育起來,不需要噴農藥。
當然,這個明前只是個籠統的說法,比較靠南的地方,或者驚蟄之前就出頭採了,靠北一點的,沒準清明之前都出不了頭採。
太白山不算特別靠北,但是問道茶長在高山頂上,明前就沒有頭採,雨前能出頭採就不錯了。
但是同樣的,這裡是山頂,穀雨之前基本上沒蟲子的,就算山下蟲子已經復甦,也飛不了這麼高。
太白山的問道茶,一共四百多株,從最頂級到最普通的,從來不打農藥,絕對的綠色食品,純天然無汙染。
問道茶那是要問道的,如果打了農藥,那算怎麼檔子事兒啊?
不打農藥,有了蟲怎麼辦?引入天敵,或者……就直接拿手抓了。
尤其是那三棵古茶樹,就是純粹的手工除蟲,除非是在秋天,可能偶爾噴一波農藥,那也是希望把蟲子弄死,不要讓它們過冬。
這兩年,問道茶的新芽還沒出來,就發現蟲子的痕跡了,尤其是在那些即將爆出嫩芽的部位,黑色的小蟲子極為密集。
張師兄可以手工除蟲,但是嫩芽都沒長出來,擼上幾下尚可,擼得多了,嫩芽還長得出來嗎?
更要命的是,他看了大半輩子的茶樹,認不出這是什麼蟲子。
他覺得自己對此無能為力,“我感覺這是全球氣候變暖的緣故。”
他捉了幾隻黑色的小蟲給馮君看,“你看這蟲子,我真沒見過,關鍵是還有一股怪味,你用水把它洗掉,那茶葉也不能喝。”
馮君也沒種過茶樹,不認識這是啥蟲子,雖然他覺得,這玩意兒未必能用圖片搜出來——畢竟老茶工都不認識,不過他還是搜了一下。
果然是搜不出來。
但是他知道這蟲子……大致是因為什麼緣故出現的,“馮道友,你這兒不是一件事情,我能幫你解決,但是最少要毀掉一棵古茶樹,能接受嗎?”
“不能,”張師兄先跳了起來,“三棵,一共就剩下三棵了……你還要毀掉一棵?”
“我是說最少一棵,”馮君淡淡地發話,“也許是兩棵呢,但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馮天揚猶豫半天,最終苦笑一聲,“這你可難為我了,老祖宗留下的樹啊。”
“這有什麼為難的,”馮君對這話嗤之以鼻,“人有不死的嗎?樹有不死的嗎?我覺得你起碼要我問一句……為什麼會有樹要死。”
“好吧,”馮天揚嘆口氣,“為什麼會有古茶樹要死呢?”
馮君輕笑一聲,“我覺得你這個問話的態度,太隨意了,不夠鄭重。”
“好吧,”馮天揚點點頭,“咱們先下山,就在半山腰,我為山主你接風洗塵……請教人,當然是要有一個請教的態度。”
馮君二話不說,又祭出了青蓮,“好了,你壓力也別那麼大,你頭疼的這點事兒,根本不叫個事兒,我有好幾種處理手段,你如果不信,可以請唐王孫或者關山月來做見證。”
關山月的麻姑山現在很一般,但是唐王孫所在的茅山,這一年在道門裡的名氣,真的太大了。
馮天揚沉吟一下發問,“古茶樹一定要死嗎?”
“生老病死,誰躲得過呢?”馮君嘆口氣,然後提高了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