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五十分,天色依舊一片黑,綠皮列車的車窗裡透出微黃的燈光,賓士在進京的路途中。
“田老師,我想跟您學說評書,收我當個徒弟吧!”
“我特別喜歡您的楊家將,我天天都聽的,一集不拉!當時我就想當您的徒弟!”
“呵呵,我還沒洗臉......”田連元一頭都是汗,一起床就被好幾個青年圍在當中,早課都沒時間練了。
同行的幾個曲藝團成員笑呵呵地在看熱鬧,副團長能被群眾們這麼喜愛,是一種榮耀。
“我幫您打水!”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不不,我幫您,您坐著,這種事徒弟來做就好!”
“我還要上廁所。”
“那我......”
田連元笑了:“您把廁所搬過來?”
“搬過來我就是您的徒弟了?”
“嗯,你搬過來,我叫您師父!”
大家一片鬨笑。
“我陪您去!”一個青年果斷說道。
“還是不用了,這個事我得自己來。”田連元笑著擠出人堆,自去洗漱。
“田老師......”那邊已經在小洗漱臺洗臉的中年乘客趕緊讓開了位置。
“沒事,您先。”
“我洗好了!這是幫您佔的......”
田連元無語地放下杯子毛巾,鑽進廁所,出來的時候,那乘客已經笑呵呵遞上溼毛巾和擰上了牙膏的牙刷。
“謝謝......”
“田老師,您覺得我這個徒弟怎麼樣?還好用吧?”
…...
“大家喜歡評書,我也很高興,那麼我跟大家說一下這個評書得怎麼練。”
“田老師等一下,我去拿個本子!”
又是一片忙亂。
列車長車廂。
“還有半小時就到站了。”
“我去看一下田老師起來了沒有。”
“他倒是起來了,不過那還有好些個比他起得還早的。”
“哦?啥意思?”
“您自個去看下吧!”
列車長郝志全手裡拿著一個鋁盒,一路翻身跨腳來到十號車廂,有時間跟著名藝術家吃個早餐也是好的。
車廂裡,人是擠得滿滿當當。
“說書啊,有人說你得記性好,有人說你得嘴皮子利落,在我看啊,其實還是要勤快,就是要練!”
“這個說書開始都要打基礎,你得背那個讚語,歌賦。”
看著大家揮筆猛記,田連元刻意停了一下:
“所謂讚語就是人長得什麼樣,開臉一說一套一套的,其實那個玩意兒都是萬能的,黑臉它出來就這一套,白臉出來就那一套,說這個兵器,說使那個鞭,說這個鞭怎麼好,整天背這個,除了背這個就背小段。”
“全都要背?”
“不但要背,要背到能脫口而出,你上臺表演那就沒時間想了啊!你不能說把誇這黑臉的套到那白臉的人身上,那就演砸了!”
“一部楊家將裡頭這些讚語啊,那是非常多,要按詩算的話,得有一千首詩那麼長,人家都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呤,我背了一千多首詩,我得成個大詩人啊,可是我背了些這個,我最後成了個說書人。”
田連元站在走道上講課,除了身後是車皮,前後左右都是人。
“怎麼回事?”郝志全問道。
“大家想跟田連元老師學評書。剛才說了一小段現在是說怎麼練......”
“哦......那也不能上鋪坐那麼多人,太不安全了,趕緊下來!”郝志全叫道。
把人叫下來,郝志全把鋁盒一放:“田老師我給您帶了早飯。還有二十分鐘就到站了,您抓緊時間吃。”
田連元擺擺手:“不用了,到站再吃,我這跟大家再說點實用的。”
…...
“3513次晚點”
“3413次晚點”
首都火車站,售票視窗掛了個小黑板,前面有工作人員專門寫字,排隊如長龍,倒是臨時加了許多椅子給人坐。
幾個工作人員一邊維持秩序一邊聊天。
“剛才我看到《宇宙牌香菸》了。”
“真噠?”
“千真萬確,還有陳小二也在。那光頭是真圓啊!”
“你說他這麼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