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施,這中間有個時間差,也許半年,也許一年,在這段時間裡頭,思想先進能理解國家難處不自私的人只能生一個,思想落後自私自利的投機分子反而可以多生幾個,是不是這樣?......”
盧平心中一震。
李一鳴看了眼周正,淡淡開口:“為什麼永遠都是最勇敢的人在衝鋒,在犧牲......若干年後,那些人回頭再看,會怎麼看,怎麼想?”
周正仰首呼了口氣,沉默不語。
那天青山上,一鳴跟著自己在那些墓碑前的情景似乎又回到了眼前。
自己好像說了不少事,有些是感慨,有些是遺憾,那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似乎全都記住了。
多少年風風雨雨,戰火硝煙,衝在前的那些身影,在炮火中倒下,......
“這個似乎跟打戰還不一樣,戰爭時期,戰友們犧牲了,膽小的人眼一紅心一狠,也能跟著衝,反正不就是一個死。這生孩子的事,幾十年後那就不一樣,生多了便宜佔大,只生一個的孤苦零丁......”
盧平嘴唇微動,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吐不出來。
李一鳴看看他:“應該也是有人違反規定吧?”
盧平勉強點了點頭:“有......”
“最多就是開除公職?”
“嗯......”
“那不是正好藉著這改革大潮下海做生意?”
李一鳴遠遠看著窗外那片海,“現在國傢什麼都缺,這年頭,隨便做點什麼都能發財,商品經濟社會很多東西用錢都能買到......投機分子過得很幸福啊!”
“......”
“但這種事,我很不喜歡!”滿滿冷意的字眼從李一鳴嘴裡吐出,“所以抓緊改!”
盧平被這語氣震得眼皮狂跳,卻莫名從眼前兩人身上體會到了一種濃濃的傷感之意。
他是個文人,卻也是從那個戰爭年代過來的,周正在想什麼,他大概能猜出幾分,李一鳴在想什麼,他也能推測一二。
如果不是真正走近這少年,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心裡頭埋藏著多大的壓力。
…...
“同志們加把勁喲~~”
一聲高亢自窗外傳來,打破了房間裡的沉寂。
“同志們加把勁啊!嘿嘿喲!啊!
競賽到了高潮哇嘿嘿喲啊!
歌聲震天響啊嘿嘿喲啊紅旗迎風飄哇嘿嘿喲啊!”
勞動號子!
盧平轉身扭頭,彷彿聽到脖頸裡發出嘎吱聲。
“熱火朝天啊!”他輕聲感嘆。
營地操場上,一隊隊戰士扛著一捆捆長長的管子進來,放在圍牆邊上,又有人不斷地挑著金屬色的長杆子從營地大門走進。
“來,這裡架過去!”
“抬高,放上去!”
“小心一點!”
“讓一下!東西來了!”
“一鳴......”
周正指了指下面:“他們在圍牆邊上蓋東西了,是不是你說的那個養殖裝置?”
沿著牆下有人在砌著一條長長的水道。
有人拿著工程圖在檢視。
“上面是籠子,下面是養魚的渠,牆上掛著的是種菜的管子......”
東亞頂樓。
“兆叔,請過目!”
一夜忙碌,幾個老頭坐在頂樓吃著早點,桌上放著報紙檔案。
李福兆面帶微笑,手中拿著一封信,逐字看去,邊上一個中年男子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