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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一大片,傍晚的山村小學在暮色將至時,呈現一種近乎死寂的安靜。兩個人正要離開小學,還沒邁幾步———
矇矇黑的夜裡出現一位老人,仔細看還杵著柺杖,似乎著急趕路,佝僂的背一點一點彎下去。可能看不清路,他又拐一腳,直直摔倒在地。
許燚和她都異口同聲地喊了聲:“哎!”
離他有些距離,許燚長得高,步子邁得大。她還小跑跟著,他已經把人扶起來了,等她也到了,她和他一起攙扶。
“大爺,這麼黑的天,您老兒還出來做什麼。”許燚問他。
大爺哆嗦嘴皮子,一隻瘦骨如柴的手搭在他身上,一個一個字地往外蹦:“雲兒,我找我孫子,他叫雲兒。”
今兒是週末,學校不上課,哪裡會有什麼雲兒。
伊樹猜應該是小孩子出去玩回家晚了,她安慰道:“彆著急啊,我們幫你找找,走不了多遠的,今天學校不上課,他肯定不會在這,我們先扶你回去。”
大爺唸了一路的名字,訴苦似的對著他們講他的孫子云兒。
他說是個苦命的孩子,爸媽外出務工多年不回家,有年回來拿了些錢,就再也沒回來過,當時他才五歲,整天坐個小板凳望著村口長長的山路,一有人影,立馬拔腿跑去確認是不是他爸媽。
再過了幾年,他長大上學,也再不盼著父母回家了。
伊樹心想山裡孩子就是懂事得早,她問:“孩子大了就能明白些道理。”
許燚扶著沒說話,大爺卻唉聲嘆氣地搖搖頭,他說這個娃是有心和自己過不去,他在學校整天鬼混,年紀輕輕打架鬥毆,書不讀,每天逃課,請過家長也教育過,昨天他找自己要錢,說是要出去打工。
他沒給,他就把家裡的鍋碗瓢盆到處砸,今天一大早起來,人就不見了。大爺找了一天一夜,也沒找到。
伊樹嚥了下喉嚨:“這麼說,您一個人撫養他長大,您彆著急,馬上到鎮上,我們一定給您找。”
許燚聽著卻不由自主嗆了句:“小白眼狼,還找什麼,餓死在外面得了。”
他聲音不大,好在大爺耳背不怎麼能聽清。
伊樹知道他一定很不喜歡這個小孩兒,他也是和爺爺相依為命長大的,遇見這種孩子,肯定多少還是有共鳴的。
可先找到雲兒的竟然是許燚,他打著手電筒,沒像伊樹那樣大聲叫名字,一個人摸黑往大道走。
手電筒的光照了好些角落,定格在大道前的一道黑影,許燚篤定了是雲兒,果不其然,對面的人意識到了,撒腿就跑。
再怎麼跑也跑不過他,雲兒猶如小雞崽,被許燚一隻手捏著後頸拎了回來。雲兒掙脫不了,惱羞成怒的破口大罵:
“哪冒出來的瘋子!放開老子!老子要出去!你tm是不是有病?!還不給老子鬆手?!”
“我tm還真就不鬆手了,”許燚騰出另外一隻手,手勁大點,擰他耳朵,“毛兒沒長齊,嘴巴倒挺溜。”
他吃痛地大喊大叫,痛狠了才閉上嘴。許燚把他拎到大爺和伊樹跟前,毫不客氣地抽手推了他一把,他說:“第一,跪下。”
雲兒揉著耳朵瞪他,許燚冷冷說:“快點。”
怕被用更殘忍的方式對待,雲兒聽話地折彎雙腿,跪在大爺跟前。
大爺已經是喜極而泣了,他恨鐵不成鋼地打他的背,這點力氣根本不痛不癢。
伊樹看著這一幕,沒多講話,許燚卻叫他:“道歉。”
雲兒含糊不清地,不情不願地小聲念:“對不起。”
“你擠牙膏是吧?”許燚的語氣不耐煩了,二人時光被他毀得一乾二淨,他脾氣實在算不了好。
雲兒又趕緊說:“我錯了爺爺,對不起,我再也不跑了。”
大爺掉了眼淚,頻繁說好,他扶孫子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著你要好好讀書,你要有出息,看著令人動容。
儘管是個外人,也能看出大爺寵溺孫子,溺愛的行為是有些不妥的。但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伊樹看了一眼許燚,他表情還是臭得可以。
說罷,大爺又拉緊許燚的手,一句句話講得誠懇,他說:“我一把老骨頭沒什麼能謝的,到我家吃個飯吧,我給你們做飯去。”
伊樹不想麻煩他,不過許燚卻答應了。
她有些驚訝,卻沒多問,便跟著一起去大爺家吃宵夜,雲兒走在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