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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都想對你說》最快更新 [aishu55.cc]

伊樹在三小時後接到了陳丁的電話,他按照許燚的吩咐簡短說清了用意,並且親自開車來大廈門口等她。

陳丁說:“伊小姐,我沒有想到你會是這個選擇。”

伊樹聽了他的話,沒多說,她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心口始終壓著股氣不上不下,沉默了一會兒。

她問:“許燚呢。”

陳丁沒說他在哪,就是遞給她一些照片,是媒體捕風捉影拍到的,是故意讓他們拍的,但也確實是正在做的事。

他在墨爾本一所山頂風景最好的高爾夫球場,伊春的季節,確實是打球的好時機。

他戴了副墨鏡,純白的襯衫,一條垂感尚好的短褲,坐在休息椅上擰礦泉水,模樣悠哉,完全不像是經歷了白事的人。

伊樹把平板放下:“葬禮什麼時候舉辦。”

“明天,”

陳丁心想,本來明天是場硬仗,可今兒的報道一播,那個難捱的明天似乎不遙遠了,“伊小姐...你怎麼忽然願意給許老爺這麼大的排場。”

她在開播還有三十分鐘時,把原定的素材和稿子調換了。

一開始是要借許老的死訊引出許艾剛的案子,雖官方認定的嚴謹,不過在這節骨眼安插話題,也算落井下石。

她沒按稿子播,挖出許盛澎早年間的奮鬥史,許老這個人生前經歷的多,很難評價。越是放大他的偉績,就越轉移視線。

伊樹看得很開,她說:“我播原稿,講的實話,是真相。我播改稿,講的實話,也是真相。無非就是播第一個麻煩會大些,反之,麻煩會好處理些。”

“伊小姐。”陳丁莫名叫了叫她。

伊樹接著往下說:“我上學那會兒,導師舉過一個例子。一個女老師經常做慈善,背地卻是擦邊主播,而她的反面,一個擦邊主播經常做慈善,真實身份還是一個老師。這例子和我播的,沒區別。”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

她笑了一笑:“要謝也不用你來吧。我要不播後者,你也不會在這呀。”

“許總要我來的。”

“我知道,”伊樹說,“我知道是他。”

陳丁沉默。

他開著車,前方是六十秒的紅燈,他盯著秒數逐漸遞減,心中想的事卻不能透露分毫,車流又開始執行。

他卻說:“伊小姐,後座有一套黑色禮服,是許總親自挑的,您明天直接換上去葬禮吧。這次,別再錯過了。”

-

許盛澎葬禮這天,天氣出奇的好,平靜無風。前來弔唁的賓客臉上都是一副憂傷。

許燚與每位長輩擁抱,再握一下手,他眉目中遺傳了許盛澎的華嶽風采,不苟言笑時,看著倒像一回事了。

伊樹從小院進來的,她在弔唁期間一直筆挺的站著。她長相大氣,外加這階層看新聞的多,她杵那兒,別人也知道怎麼回事。

好幾個小時,她和許燚誰也沒向誰開口。

葬禮結束以後,人也差不多走光。

梁東單獨找許燚講了會兒話,沒說幾句,他拍了拍肩膀,起身開車離開,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位女人。

這些人走了,只剩下許燚一個人蹲在許盛澎墓碑前,他隨手翻了幾束花兒,盯著卡牌上的寄語認真看了很久。山頭的雲忽然被風吹散了,唯一的陽光也被遮了,黑壓壓的陰影奪去了一些亮度。

但不影響他看字,看完之後又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墓碑是新的,這塊墓地葬著三個人,除了服刑等待死亡的二叔,剩下的就是父母和爺爺。

像是找不到事情做,他只好垂著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了沒幾分鐘,許燚摸了根菸出來,攏風點燃,蹲著朝墓碑一口一口吐菸圈。

伊樹站在不遠處看了半天,裙襬隨風起舞,她踩著細高跟鞋,一步步走過去。許燚的頭頂壓了大片灰。

她彎腰送了一朵花給許盛澎,許燚沒在意,煙霧朝風吹的方向覆蓋了哪一朵花。伊樹想了幾秒,還是拿掉了他的煙。

她沒扔,反倒是一起並肩蹲著,還順勢抽了一口。

許燚見狀凝視了她幾秒,忽然笑了:“這輩子沒讓女人幫過忙,你還是頭一個,你得佔我多少頭一個。”

這樣揶揄的玩笑話伊樹是沒多少心思接的,她心想,爺爺一走,他就真的一個家人也沒有了。

這種時候,就越惦記一個人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