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給她看看腕錶, 百達翡麗上時針分針正好呈一個朝左上的四十五度角。

晚上九點。

“從這兒到羽田, 開再快也要至少兩個小時。”

沈明旭說著單手把人在腰間箍緊，另一隻手在她妝容精緻的側臉上流連。

低頭下去在她耳邊沉聲蠱惑。

“你這麼一身，卸妝換衣服也要花不少時間，與其匆匆忙忙去坐紅眼航班，不如……”

手上的動作也跟著肆虐, 暗示明顯。

“不如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好好兩個字意味深長地一字一頓, “看看我的瑭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勾人了？”

“嗯~” 蘇瑭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聲鼻音，心裡卻在冷哼——

這才是男人的真正面目。

油滑，猥瑣，衣冠禽獸。

從前那個傻女人，完完全全就被他刻意偽裝出來的溫柔繾綣給迷惑了。

她視線下垂, 抬手把男人亂動的手掌按住。

“沈總，我今晚沒這個興致，這裡乖巧的日本女人不少，您還請自便。”

興致？這個詞從來都只有男人掛在口頭上。

我今晚有興致，你過來吧。

我今晚沒興致, 自己睡吧。

沈明旭還是人生頭一遭，被一個女人拿“沒興致”給砸到麵皮上。

在男人怔愣的間隙，蘇瑭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動作絲毫不像是被厚重和服困住的樣子, 幾個碎步移到門口。

拉門外等著一個圓臉女人。

見蘇瑭出來, 而男人還氣勢洶洶地站在背後，那表情就有些發怵。

“蘇、蘇姐……”

那是蘇瑭的助理，叫陳帆，從出道開始就由公司安排跟著她。

其實年紀已經二十好幾，卻在此時對著才二十的蘇瑭叫“姐”。

這不是因為她是助理而人家是明星，其實在今晚以前，陳帆都是一口一個“瑭瑭”喊得隨意的。

她心裡現在還很莫名加忐忑。

在臨時接到沈總電話推掉通告趕到這裡之後，不過是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回來換和服時平日裡性格綿軟的“老闆”就突然轉了性子。

當時陳帆還在替沈總在蘇瑭耳邊說好話，“瑭瑭穿這身真好看，沈總看到肯定喜歡。”

如果是往日，對方肯定會格外開心。

但蘇瑭卻忽然轉臉過來，冷冷看著她，“別人家的助理都是怎麼稱呼老闆的？”

當時實在是太過突然，對方眼神犀利語氣嚴肅，陳帆就被打蒙了。

下意識叫出來，“蘇、蘇姐！”

蘇瑭才點點頭，臉上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上位者神態。

“從前你是公司撥給我的，公司給你發工資，但如今，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工資從我這邊走，最好認清楚誰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陳帆剛剛是蒙，這會兒是嚇。

原來她知道！

蘇瑭當然知道，她過了劇情，知道這部名叫《金絲雀》的都市小說裡的所有細節。

手下這個助理，可是拿雙工資的人。

不過，如果蘇瑭不再讓對方做這個助理的工作，陳帆就連沈明旭那邊的工資也拿不到。

她不需要吃裡扒外的助理。

但圓臉陳帆知道很多事情，謹慎起見，敲打敲打能收服最好，如果這位助理那麼不識趣，那蘇瑭自然有很多辦法教她做人。

……

“東西收拾好了？”

這時和田不在了，蘇瑭再開口，哪裡還有半點嬌柔，語氣都是凌厲。

“都收拾好了！”

陳帆在她盛裝過來之前就被吩咐過，東西收拾妥當，然後到“天”字號房間門口等著，她今晚就要離開日本回國。

“那我們走吧。” 蘇瑭說完頭也不回地邁出腳，穿著白色拇指襪的腳靈巧地滑進木屐裡。

“你就這麼走了？”

沈明旭這才咬牙切齒從背後出聲，聽起來又沉又狠，彷彿就要把人原地撕來吞了。

“沈總。” 蘇瑭穿好木屐腰背自然地挺直。

一副不容侵犯的表情，開口卻是讓人瞠目結舌的話，“現在你不過是想睡我而已，但我今晚不願意。”

陳帆眼睛瞪得跟她的臉一樣圓，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家明星。

就聽她接著道。

“我不願意，你要硬來大概我也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