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雙眸赤紅,眸底漫過層層震驚、失望、痛苦和矛盾。 這還是李蓮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另一個自己,在他的眼前崩潰。 他的心底一時浮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他手指微微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 不告訴他真相,就是擔心他知道了真相之後無法接受。 李相夷何其驕傲的一個人。 縱使過去的他早已對這一切風輕雲淡,但當初的李相夷不能。 他不會,也無法原諒。 “你先冷靜一下。” 李蓮花走過去,安撫著李相夷的情緒。 青年的聲音溫柔似潺潺溪水般流動,“我知道你師兄背叛了你,你從內心很難接受。但是,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你以為對師兄好,他就會感受到你的好。但其實……” 不合時宜的示好,有時反而是一種炫耀。 單孤刀想要的,從來都是野心與天下,而不是李相夷的一腔熱情。 “我本以為,我和師兄之間,情同手足,哪怕意見偶爾不同,也不會……” 李相夷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劍鞘上。 手掌因為過於用力,手腕開始滴血。 李蓮花連忙走上去,把他的手從劍鞘上解救下來。 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塊紗布,給李相夷的傷口包紮上。 “你還是先冷靜,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青年低眉為他包紮的模樣,一顰一笑,看起來都似乎十分悅目。 李相夷感到自己胸腔糾纏著的那團烈火稍微熄滅了一些。 “李蓮花,你說,如果從小到大和你一起長大的親人突然背叛了你,你會怎麼樣。” 李蓮花笑了笑,他將紗布最後的尾端打了一個亂七八糟的結後,緩緩道:“我也許會恨他,但是也會恨我自己。” “恨自己?” 李相夷搖了搖頭,“我的字典裡,沒有這樣的內容。” 如果有人背叛,即使是師兄,他也絕不原諒。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李相夷拿著少師,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多病,“這孩子你要一起帶走?” “小寶是被單孤刀脅迫的,他在這裡並不快樂。” 李蓮花說道。 “那好,那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我看今天誰敢走。” 單孤刀一回來,就收到手下的訊息。 覺察到不對勁的他連忙趕了過來,卻不料想,在房間裡看到了一張他最不想看到也最害怕看的面孔。 “你……” 因為是在盟中,單孤刀並無蒙面。 站在屋裡的李相夷一眼便看到了他。 “師兄,你要不要好好跟我解釋一下,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嗯?” 李相夷拔出少師劍,幾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單孤刀的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他從來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李相夷。 “師弟,我……” “小寶,我們先出去吧。” 李蓮花矇住方多病的眼睛,帶著他走了出去。 這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不適合一個孩子看到。 李相夷少師在手,沒有人敢攔截兩人。 天下第一的氣勢和威壓,從來不是開玩笑的。 李蓮花帶著方多病去了外面,一路上,有人前來阻攔,都被他一一撂倒。 終於到了門外,李蓮花將方小寶安置在一顆樹下。 “小寶,一會等相夷哥哥出來了,你就跟他說,你要回天機山莊。他一定會送你回去的。乖。” 李蓮花摸了摸方多病小狗一般的腦袋。 方多病伸出手扯著他,“那你呢,蓮花哥哥。” 李蓮花緩緩笑了笑,“哥哥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相夷怎麼處理單孤刀他不想知道,也沒有心情去幹涉。 重活一世,他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種蘿蔔,養花養魚。 江湖是非,還是留給李相夷那小子去處理好了。 但李蓮花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他沒走出去多遠,就遇到了角麗譙的人。 “抓住這個人,把他帶到我面前來。” 角麗譙是來萬聖道找單孤刀商議事情的,沒想到走了一半看到路上有個俊俏的後生。 她頓時笑了笑,招呼手下人把人帶過來。 “主人,人帶到了。” 李蓮花被兩個南胤手下推到了角麗譙的面前。 他身子柔弱地摔倒在角麗譙的面前。 “哎呀。” “你是那個傳聞中的神醫李蓮花?單孤刀找你去做什麼?” 雖然是盟友,但角麗譙也從未真正信任過單孤刀,她總是想盡辦法打探一手訊息。 李蓮花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塵土,臉上的微笑謙恭有禮。 “單孤刀和李相夷見面了,他讓我給他兒子治病。” “李相夷?你是說李相夷來這裡了?” 角麗譙臉色一變。 不好,要是被李相夷發現了他們的陰謀,那一切就不好辦了。 這兩年她被笛飛聲趕出金鴛盟,好不容易才發展了自己的勢力。 “血婆。” “聖女。” “把我們新研製出來的碧茶拿過來。” 兩年前,李相夷明明喝下了雲彼丘端給他的那杯茶水,卻能始終安然無恙,武功半點不輸。 她想,約莫是碧茶還不夠陰毒。 於是她找人進一步研製,將碧茶又加以改進。 現在的碧茶與無心槐做了完美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