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州。 那座刻著吉祥紋、會移動的樓停在了郊外。 樓上掛著一個雕花的牌匾,上書蓮花樓醫館五個字。 據說,樓裡住著一位神秘的李神醫,能醫死人肉白骨。 坊間鄰里見過這位妙手回春的李公子,他生的端莊如玉,人淡如菊,相貌儀表堂堂,又有一身好醫術。 任誰見了都要誇讚一句風度翩翩,氣質卓然。 除了這位李公子,蓮花樓裡還住著一個比他小几歲的俊俏公子,兩人看上去關係匪淺。 這薊州城寂寞許久,突然來了這兩位奇人,一時來圍觀的也不在少數。 這日晌午,李蓮花推開門,將種好的花菜放在簸箕裡,拿到太陽下面去曬。 門開後,裡面一位青衫公子也跟著走了出來,自然地在門口伸了個懶腰,正是方多病。 “我說方小寶,您不回宮老老實實做你的太子,跑到我這裡賴上不走了?” 李蓮花捲起袖子,手裡拿著一個舀子,一邊給菜澆水,一邊慵懶地開口道。 方多病笑了笑,拎著快要見底的水桶去打水,邊走邊說道:“太子之位我可不稀罕,我就愛你這蓮花樓。” 前世找了他十年,強大的執念讓他追隨著李蓮花來到了這一世,看到他好好活著。 他心底的遺憾已經被填平了許多。 沒有李蓮花,也就沒有這一世的方多病。 所以,是太子也好,不是也罷,只要能陪著李蓮花,什麼樣的身份都不重要。 方多病打了水回來,李蓮花剛好澆完一圈菜,見狀連忙上前接過水桶,“哎喲,可不敢勞煩太子殿下親自動手。” “李蓮花,你有完沒完了。” 方多病佯裝生氣地把水桶重重放在了地上,水花揚起,濺到了他的衣角。 “哈。” 李蓮花從鼻腔發出了一聲輕快的笑。 氣的方多病直罵人,“不準笑。” “遵命,太子殿下。” “李!蓮!花!” “哎喲,你可別過來啊。我好害怕。” 李蓮花嘴上說著害怕,手卻欠欠地將舀子裡剩下的幾點水珠直接揚到了方多病的臉上。 這下,是徹底“激怒”了這位太子爺。 方多病擦了擦臉頰,劈手就要過來搶李蓮花手裡的水舀。 兩人你追我趕,方多病始終被落後半步,他氣得在後面大喊道:“李蓮花,本太子命令你停下。不準跑。” “方小寶,你的輕功近來可該長進了,為師這是替你把把關。” 李蓮花閒閒的聲音從樓頂上傳下來。 他手裡不知何時拿了一個酒壺,仰頭喝起酒來,白皙的脖頸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方多病在下面看著,突然有些愣神。 前世的老狐狸雖然滑頭了點,手欠了些,但大體還是疏離客氣的。 對什麼事物都不鹹不淡,似乎從沒有真正開啟心扉。 他從沒有見過此刻這樣的他,鮮活,熱烈,有點手欠嘴欠,眉眼間總是溢著笑。 這樣活生生的李蓮花,依稀有了當年那個紅綢舞劍的李相夷,浸潤市井十年後該有的模樣。 鋒芒內斂,驕傲依舊,歲月靜好,不減英雄本色。 方多病也跟著飛了上去,坐在李蓮花身邊。 兩人一起喝著酒,曬著太陽。 忽然,門縫裡鑽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它對著樓頂的兩人發出了一陣尖銳急促的叫聲。 似乎很著急地想要上去。 “狗子,過來。” 李蓮花指了指旁邊的梯子。 方多病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說你這人還真是有趣, 前世給狗取名叫狐狸精,現在養了個狐狸,取名叫狗子。” “那狐狸精這會不是還沒出生呢嗎,我倒是想把它也養回來。狗子,到這邊來。” 李蓮花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那隻通體雪白,毛髮鋥亮的白狐頓時走了上來,蹭著李蓮花的手。 姿態十分親暱。 “西域進貢來的雪狐,珍貴非常,一萬兩一條,就這麼被你養成了一條狗。” 方多病看著李蓮花從袖口掏出點點心,餵給了小白狐,不由得感嘆道。 “方太子財大氣粗,以後李某就抱緊你的大腿了。” 李蓮花笑了笑。 伸手摸了摸狐狸的狗頭,哦不,是狗子的狐狸頭。 一道綠色身影不知何時悄然落在了二人邊上。 “笛盟主,近來可安好啊。” 李蓮花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笛飛聲有些感興趣道:“你怎麼知道是本尊來了?” 笛飛聲甩了一下衣襬,坐在屋頂上。看著面前那隻雪狐,愣了一下。 “西域進貢的雪狐?方多病,你對他倒是大方。” “老笛,你這突然出現,聽人牆角的毛病,也該改一改了。” 李蓮花拿著酒壺,狗子湊了上去,聞著一點酒香也想喝。 李蓮花笑了笑,溫柔地摸了摸它頭上那點雪白的毛。 將那撮毛在手裡擺弄了一下。 方多病見狀,調侃道:“李蓮花,你再玩,他的頭就要禿了。” 李蓮花掃了一眼狗子頭頂日漸稀疏的毛,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從梯子處抱著狗子走了下去,聲音從底下傳上來,“我去做飯。今晚加菜。” “我也去幫忙。” 方多病也從屋頂上下來了。 這一次李蓮花的廚藝倒是沒出意外,但是…… 這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