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笑了笑,看來之後哪怕自己離開了,千鈺也能把這些孩子照顧得很好。 可憐江湖上人稱千變公子的千鈺,硬生生被李蓮花調教成了一個教書先生。 恐怕他往後都找不回從前那個自己了。 上午的授課內容結束,用過午食後,便到了下午訓練的時間。 李蓮花在莊子裡散步,趁機熟悉了一下地形。 原主雖看著瘦弱,但武功底子也不錯。 自己多日以來一直在修煉內力,如今也算有了兩層的揚州慢,想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裡,並不難。 只要不去強行改變自己前世見過的人和事,心痛症也不會發作。 李蓮花想著,這是老天都要他安靜地過過種菜釣魚的生活,不再為前世那些事操勞了。 等此間事了,他就離開。 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千鈺。” “少主,您有何吩咐。” 幾日的相處下來,千鈺已經徹底被李蓮花的個人魅力給折服了。 李蓮花說什麼,他都要仔細聽。 “讓你採買的東西可都辦妥了?” “少主放心,已經給孩子們買了棉手套,現在一日三餐也是有魚有肉。還按照您的要求,把飯堂旁邊廢棄的房間修葺了一下,當作室內練習的場地。少主,您對這些孩子可真好。” 好麼? 算不上吧。 他們本該有個完整的家庭和幸福的童年,如今卻因為金滿堂的一己私慾,將這些孩子快樂的童年給剝奪了。 吃不飽,穿不暖,每日還要麻木地進行無休止的訓練。 他所做的這些,根本就無法補償對這些孩子的虧欠。 李蓮花苦笑了一下,內心想道,太祖父、太祖母,南胤國滅已成定勢,昨日之事不可留。 如今,他將復國留下的這筆錢,花在這些孩子身上,也算為南胤子民最後謀一份福祉了。 這些錢,本就該是他們的。 “千鈺,我最近有點事要辦,要離開暗莊一趟,你去庫房支一千兩銀子給我。” 李蓮花面不改色,毫無違和感地要錢。 “少主,您又要走?主人知道這件事嗎?” 李蓮花瞪了他一眼,輕掩唇道:“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此事也無需張揚。” 千鈺是個人精,一看李蓮花這反應,瞬間就明白了。 這件事主人恐怕是不知情的。 這幾日裡,他已經習慣了少主處處違反主人的命令,也在內心真正認下了這位未來的主子。 既然如此,主子要去哪,做下屬的無需過問。 千鈺去庫房裡支了一千兩銀子,又特地讓人換成銀票,送到了李蓮花手上。 “少主,屬下雖不知您要做什麼。但屬下看得出,這小小的四方天地,困不住您。您儘管安心去,天高路遠,有千鈺在這裡守著。” 千鈺突如其來的煽情把李蓮花弄得有點不適應。 他接過銀票,想了想,最後只匯成一句話,“謝了啊。” 暗莊這裡,他是不會再回來了。 等金滿堂死了,再想辦法安置這些孩子吧。 李蓮花看著手中的一千兩銀票,喜悅的心情,高揚的嘴角連壓都壓不下去。 再反觀旁邊的千鈺,眼底滿含熱淚,正自我感動中。 “千鈺,你做得不錯。”李蓮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年紀還小,以後的路還長。別哭了。” 千鈺也不過十四歲的少年,尚在變聲期,因而才能男扮女裝。 聽到李蓮花這麼安慰他,竟然一時忍不住,直接哭了出來。 這這這。 這孩子這麼感性的嗎。 李蓮花有些愧疚地看著千鈺。 但很快,這股愧疚就被即將到來的自由快樂給衝散了。 兜裡有錢,吃喝不愁。 李蓮花一邊向外走,一邊在想要不要先找匠人把自己的蓮花路重新蓋一下。 說幹就幹。 於是,當夜,拿了錢的李師傅毫無留戀地跑路了。 …… 山腳下,李蓮花在一家客棧中留宿,正要去城頭打聽哪裡有木匠,就意外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張告示前。 “你們聽說了嗎,這天機山莊窩藏刺客,已經被當今聖上下令查封了。” “怎麼可能,天機山莊不是戶部尚書方大人的私宅,他的宅子也有人敢去查?” “這你就不懂了吧,當官的人,總有得罪人的時候,這方大人肯定是得罪了皇親國戚。聽說了嗎,這次受理這件案子的是大理寺少卿,他可是皇后的外甥。” “是麼。但這方家,可算是完了。” “不僅如此,方家的家眷聽說是逃出去了,你看,這不懸賞一百兩找人呢麼。” 此地離京城不遠,是以這些人訊息十分靈通。 李蓮花停住腳步,只覺耳邊嗡嗡作響,腳底生根了一般,彷彿聽不清這些人在說什麼一樣。 天機山莊怎麼會被查封? 陳今昂。 他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是自己連累了小寶一家。 李蓮花站在告示下,愧疚的心情如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他不該強出頭,早知道在宮裡的時候,還不如讓李相夷動出手。 都怪他太自大,太張揚,以為重活一世便什麼事情都盡在掌握了,才給天機山莊招惹來了這樣的禍事。 李蓮花眼前一黑,腳底發軟,幾乎要穩不住身形。 李相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