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什麼了?” 陳今昂看著李蓮花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連忙追問道。 “還只是個猜測。陳大人,我們可否去英貴人的孃家走一趟?有些事情我想要弄清楚。” 陳今昂見他不肯跟自己坦白,也不勉強。 只是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叫馬車送我們去劉府,你在這裡等我。” 京郊。 劉府。 劉員外今年六十有餘,早已不過問朝中事務,只在京郊置辦了處宅子,頤養天年。 英貴人年方二十一,不過是府中小妾所出,對於她的死,劉員外沒有過多的悲傷。 聽聞兩人的來意後,他低垂著眼,手上盤著一串赤紅的佛珠。 嘴裡喃喃念道:“這不過是她的命罷了。也算死得其所了。” “員外何出此言?英貴人此前在宮中頗為受寵,想來對劉家也大有助力。我聽聞員外幾個女兒嫁的都很體面,就連這處養老的宅子,也是御賜的吧。” 陳今昂的姑母是皇后,後宮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 聽說出事前,這個英貴人還十分得寵。 皇上聽說她愛香,專門在她的宮殿裡開闢出一處暖閣,日日在內燻各種奇香。 乃至英貴人身有體香,更是時常被召幸。 如此大的恩寵,想必劉府全府都是仰其鼻息,為何這劉員外看起來卻對這個女兒十分冷漠。 僅僅只是因為被打入了冷宮? “陳大人,老夫並非勢利。她既已選擇入宮,寵辱得失,便都得看開了。能否活下來,都是造化。” 劉員外一邊說,一邊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彷彿對生死已超然度外。 “員外有如此氣度,我等屬實佩服。只是陳某有公務在身,可否例行詢問府中女眷。” “這……” 若是旁人來,劉員外還好拒絕。可這是皇后的侄子,誰敢惹。 想到這,劉員外雖面色不虞,卻還是點了點頭。 “兩位請自便。小雅,帶兩位公子過去。” 後院。 英貴人的姨娘面帶薄紗,身穿一件白色的上等狐裘,捧著手爐,坐在院內的亭子裡。 身邊圍著一眾丫鬟在伺候。 看起來劉老爺對自己受寵的女兒不怎麼在乎,倒是很體貼這位姨娘。 李蓮花給陳今昂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去問話。 陳今昂清了清嗓子,上前問道:“夫人可是英貴人的生母?” 那婦人聽到問話,緩緩抬起頭,面紗後隱約露出的臉似有愁容,“是,妾身劉楊氏。” “夫人節哀,你女兒之死,想必內務府已告知你們了?” “是。” “本官今日前來,是想問問您女兒這一年裡,可曾回過家,亦或是與你透過書信?” 按照小如的供訴,英貴人自從收到一個玄鐵盒子之後便心神不寧,中間還偷偷出宮過一次。 她一個婦道人家,在京城也無其他親友,最有可能的便是回家找這位姨娘。 楊姨娘聞言手一抖,頭快速地低下,聲音幾不可聞道:“不,不曾。” “那你可知她在宮中遇到了什麼難處?” “也……不曾。” 陳今昂面色一凜。直覺這個楊姨娘沒有說實話,剛想拿出大理寺卿的氣派來。 忽然,遠處一個個頭不高的小男孩從假山方向跑了過來。 他跑進亭子裡,抱著婦人的大腿撒嬌,“娘,陪我玩一會嘛。” 男童看起來年紀不大,臉上都是稚嫩天真。 想必就是這位楊姨娘的兒子了。 李蓮花過去,拿過他手中的球,輕輕一掂,將球從左腳運到了右腳,漂亮地打了個圈。 小男孩頓時眼睛一亮。 “哇哥哥你好厲害。” 沒想到還有這一手的陳今昂意外地看了一眼李蓮花。 這小子,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哥哥還有更厲害的,要不要一起去玩會?” 李蓮花耐心地笑道,語氣像極了一個溫柔的鄰家公子。 小男孩連忙點頭:“好啊好啊。” 沒等楊姨娘說什麼,男孩便拉起了李蓮花的手,高興地向花園跑去。 “蕊兒,跟著點少爺。” “是。” “陳大人,您要問的事情,民婦都已經如實告知了,我確實不知道,她是為何而死。” 陳今昂也不急著離開,一雙銳利的眼眸在婦人身上來回打量了幾圈。 低頭不動聲色地說道:“可英貴人手底下的丫鬟說,你前幾日才給她燉了山楂薏米湯,託人送進冷宮裡。” 楊姨娘原本還未說話,聽到此處忍不住反駁道:“你胡說,山楂薏米都是寒涼之物,有身子的人根本不能吃這兩樣東西,我又怎麼可能給她送……” “呵。”陳今昂輕笑,從喉嚨裡溢位一絲嘲諷。 “廢妃有孕一事,乃是皇宮秘辛,楊姨娘嘴上說毫不知情,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我……” “哼。敢糊弄我大理寺。”陳今昂突然拔高了聲音,冷厲道:“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 另一側,李蓮花陪著楊姨娘的兒子玩蹴鞠。 孩童心性,不會偽裝。 沒多一會,劉小公子就對這個大哥哥毫無防備了,變得無話不說。 李蓮花趁機問道:“你有多久沒見過你姐姐了?” 小男孩歪了歪頭,似乎在很認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