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見他困成這幅樣子,沾床就睡,不由得輕笑了一下。 伸出手拉起毯子的邊角,給他又重新蓋了蓋。 白江鶉看到李蓮花迷迷糊糊的樣子,門主卻依舊不肯鬆手,一時間拿不準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但看這位被門主困住的男子,眉目溫潤柔和,衣衫穿的是淺綠色廣袖,不像是會武功的模樣。 難道不是江湖中人? 可若不是的話,門主又怎會對他如此在意? 提防到走到哪裡都要帶著。 “門主,那個,這人可是什麼重要的犯人?” 思慮來思慮去,白江鶉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李相夷看了一眼李蓮花那一副我先睡了,你們隨意的樣子,點了點頭,“是。” “那門主,不如把他交給百川院那邊處理,您一直帶著他……” “此人武功高深,心機狡詐,我怕你們看不住他。” 李相夷面色如常地回答道。 白江鶉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相夷,這位不是李蓮花的哥哥嗎?” 喬婉娩一直站在下首沒有說話,看了幾人半天后,突然想起來了。 “上一次我們見面,你說李蓮花就是被他的家人帶回去的。李先生若是壞人,那李蓮花他是不是有危險。” 喬婉娩一臉緊張道。 李相夷噎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回事,頓時尷尬住了。 “阿娩,其實那個李蓮花……” “我弟弟很好。是李門主懷疑我身上藏著一個東西,所以不放我走。” 李蓮花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自然地接過話頭。 “可是……”喬婉娩怎麼想怎麼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喬姑娘,我是被李家逐出之人。我弟弟回去後,會過得比我好。你放心。至於我和李門主之間……” 李蓮花抬了抬手腕,千機絲牽動了李相夷的手臂。 “我們倆之間純屬個人恩怨。” 喬婉娩愣了一下。 看著面前人不疾不徐解釋的模樣,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句話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李蓮花徐徐說話的模樣,整個眉眼都似覆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偏偏他這幅樣子,不給人柔弱的感覺。 雖然身體被鉗制,神態卻從容得似乎在自己家裡一樣。 換成尋常人,處於這般劣勢,早該狼狽不已,但他的神色卻沒有一點尷尬。時不時看向李相夷的眼神裡,只有些許無奈。 “李公子。” 喬婉娩迷惑了起來。 為什麼她越來越覺得,他好像相夷啊。 李蓮花說完,順手就拿起了邊上桌子的茶杯喝起水來。 看得底下的人都是一驚。 那,那可是門主的杯子啊。 紀漢佛驚了一身汗,門主向來是不跟別人用一個杯子的,這李蓮花也太大膽點了。 但是更大膽的事情發生了。 李蓮花喝完水,想把杯子放回去。 手卻因為李相夷動了一下,夠不到桌子了。 他瞪了一眼李相夷,直接把杯子塞對方手裡了。 而門主不僅沒有責怪,還把杯子接過來,順手放回了桌子上。 李蓮花喝完水,毯子一裹,又繼續睡了。 …… “好了,今天的議事就先到這裡。封磬留一下。” 年輕的精力似乎總是用不完的。 李蓮花睡了一覺起來,就看到李相夷還在那裡和封磬商討後續南胤人的安排。 “主上。您是大熙和南胤兩族的唯一血脈,你真的不考慮做這天下之主嗎?” 事到如今,封磬的內心始終還懷揣著一絲希望。 “南胤復國,已成過往,不必再提。” 李相夷正色道。 “不過,我會以四顧門的名義出面,換得餘下的子民重歸故土,以後過正常人的生活。” “主上英明。我等有您,是南胤的幸事。” 李蓮花動了動身子,一旁的李相夷瞬間感應到,偏頭看了他散漫的模樣一眼,道:“醒了?” “嗯,醒了醒了。” “睡的還不錯?” “還行吧。哦對了,你們剛才在討論南胤人的去留?我倒是有個主意。” 李蓮花伸了個懶腰。 李相夷和封磬一起看向他。 “你說。” “這南胤啊,想要復國是不可能了。當今陛下新任,卻也不會把這麼個眼中釘放在自己面前。想要所有的南胤子民回到原本的地方,有個最好的辦法。” “是什麼?” “與大熙人同居,徹底編入大熙戶籍。鼓勵通婚,互通語言,唯有如此,才是長存之道啊。” “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和小寶說的。”李相夷點點頭道。 李蓮花笑了笑。 “哎喲這個方小寶以後就不是駙馬,而是太子了,還真是惹不起咯。”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李蓮花,你又在背後說我壞話。” 利落的少年身影從外面跑進來。 正是離開許久的方多病。 他一身青綠色長衫,手裡握著劍,頭髮利落地挽著,和之前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不同。 李蓮花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下去迎接,卻忽略了手上還綁著千韌絲。 才往前邁幾步,身體就被坐著不動的李相夷扯得趔趄了一下。 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角,臉上不見半點窘迫,倒先調侃起方多病來。 “喲,太子殿下來了,草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