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初八開工,胡佑民早早地來到廠裡。第一天就是報個到,領個紅包,是四十八元的開工紅包,工人們見面了都拱拱手,說聲新年好,聚在一起說笑一番,然後做一些開工準備工作,就可以回去了。到下午廠裡沒什麼人了,胡佑民到辦公室,將手錶給田玉梅,她有些期待地接過去:“送我的禮物?是啥?”
“你開啟看看,看喜歡不?”
“哇,好漂亮的手錶,我喜歡,快幫我戴上!”
胡佑民拿起手錶,戴在她白嫩的手碗上,握著她的小手一直沒有鬆開。
“咋想起給我買禮物呢?很貴吧?以後別買這麼貴的東西了,只要是你買的,不管什麼我都喜歡!”田玉梅撫摸著手錶深情地對他說。不等他回答,又說:“晚上我請你吃飯,想吃啥?”“過年吃得太好了,得去去油水,你請我吃泡麵吧”胡佑民誇張地拍拍肚子說。
工廠開工沒多久,孟有為接了一個私活,給別人砌了一臺井式電爐,掙了三百多塊。晚上便請小李子、胡佑民宵夜,還沒吃幾口,就幹起架來了。
事情的起因是小李子嘴賤,在他們鄰桌有三男一女也在吃宵夜,那女的二十七、八的樣子,豐乳肥臀,臉蛋、身材還可以,關鍵是一雙桃花眼,眼角帶媚,滿目含春,能讓二弟不由自主地敬禮。
小李子一邊偷看那女的,一邊擠眉弄眼地對胡佑民、孟有為說:“挺有料,爽一下就美泡了。”
小李子的賊眉鼠眼引起了鄰桌的疑惑,那個大胖子走到小李子身邊問:“哥們,嘀咕啥呢?”
“幹哈?關你鳥事?”小李子是個暴脾氣,翻著白眼說。
“喲,挺橫啊,哥們!”那瘦子、長頭髮也圍了過來。
胡佑民和孟有為對視了一眼,假裝害怕,低眉順眼地說:“我們什麼也沒說,不關哥的事,你們找他,我們不認識他。”指了指小李子,便低頭吃起烤肉串來。長頭髮和瘦子鄙夷地看了兩人一眼,轉向小李子。小李子一看傻眼了,不過死鴨子嘴硬:“爺一挑三,照樣幹趴你們。”
東北人能用拳頭解決的絕不用嘴巴,胡佑民一串烤羊肉還沒吃完,就見大胖子抓著小李子的頭髮往桌上磕,幾下就磕出血來了。
孟有為給胡佑民遞了一個眼色,抓起坐著的長條凳,準備砸過去,長頭髮和瘦子一直暗中關注著他倆,孟有為剛起身就被長頭髮和瘦子摔到地上用腳踹。
胡佑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景,本能地飛起一腳踢向長頭髮,踢得長頭髮退了好幾步,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材單瘦的胡佑民,這一腳踢出的力道看來不小,可能是他常練拳的緣故。
一腳得逞的胡佑民並沒竊喜,此時的他腦子一片空白,他又揮拳打向瘦子,拳頭和瘦子的臉頰來了個親密接觸,瘦子臉上無肉,疼得胡佑民只甩手,他剛想再來一拳,就被緩過神的長頭髮偷襲,一啤酒瓶砸中頭部,血順著額頭流下來,胡佑民眼前冒出好多小星星。
暈呼呼地胡佑民抹了一把從額頭流下的血,看著手上鮮紅的血,有些傻眼了,瞬間怒從心頭起,他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地砸向大胖子的後腦勺,踢得正歡的大胖子身子一歪,緩緩倒下。
被踢的小李子從地上爬起來,操起身邊的長條凳朝正在圍毆孟有為的二人砸去,胡佑民拉起地上的孟有為,這小子被揍得很慘,滿臉是血。
大冷天的街上行人稀少,寒風中晚歸的市民有駐足觀看的,可圍觀的人不多,也沒有人用手機報警。這個時候,手機還是希罕物,只有一些老闆才有大哥大,手持大磚頭,很牛氣的那種。
這個時候門面都關門了,自然沒有人用座機報警。架打完了,夜行的人繼續行色匆匆,吃夜宵的人也繼續咬著肉串、喝著小酒,侃著大山,談笑生風,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夜宵攤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大夥都叫他大張,是市電爐廠的下崗工人,妻子是一家街道小廠的炊事員,大張下崗後兩口子便擺起了夜宵攤。大張是孟有為以前的同事,所以孟有為經常帶同事過來吃夜宵。大張是個老實人,和老婆開了這個夜宵攤維持生計,還供一個女兒讀高中,日子過得有些清苦。
這時候大胖子醒了,坐在地上摸著後腦勺,一臉茫然。那個女的扭著蜂腰過來要扶大胖子起來,可拉不動,大張過來和她一起將大胖子和長頭髮扶起來坐好。
大張認識他們幾個,是附近紅星汽車配件廠的,常來吃宵夜。幫著勸說是個誤會,東北人性子火暴,一點就著,架打完了,火也消了。也沒人去醫院,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