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姐姐變了不少，她從容、大氣，渾然透著成熟女子才有的風範。前世彌留之際，她多想再見姐姐一面。想到這裡，顧柔嘉喉中一哽，險些淌下淚來。

那廂顧貴妃也是笑了起來，掙開紅鸞扶著自己的手，迎上前來笑道：“嘉嘉長大了好些，我當日離家之時，你才不過這樣高。”她到這裡，比劃了一個高度，又雙手捏著妹妹巴掌大的臉，含淚笑起來，“是愈發漂亮了。”

姐妹倆久不相見，見了面難免動容，待顧柔嘉叫出“姐姐”二字之時，已然淚眼婆娑，顧貴妃笑得愈發美了，取了絹巾給她擦乾淨臉兒，才笑道：“還哭呢，見了我就哭，往後我可再不見你了。”

“別呀，我想念姐姐呢。”顧柔嘉當即挽住姐姐的手臂，臉兒在她那件狐肷斗篷上蹭了蹭，“歡喜呢，也不肯讓我哭，我才不肯見你了。”

姐妹倆得熱切，渾然忘記了自己身處寒風中一般，吉祥笑得愈發從容，恭順道：“貴妃娘娘請，陛下、皇后娘娘還在其中等候顧姑娘呢。”

他話音一落，顧貴妃的神色立即難看了許多，方才還笑盈盈的樣子，現下便笑容全無，似是有些悲苦事。

前後兩輩子，顧柔嘉幾乎不曾進過宮，若不緊張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些微理了理衣衫，也就往裡面去了，甫一進門，一股子熱浪便迎面撲來，其中還混雜著幾分香風。顧柔嘉屏息凝神，一派恭敬的樣子行至殿鄭主位上分坐一男一女，女子是方才見過的皇后，而那男子和皇后年歲相仿，也不過五十歲上下，雖頗有上位者的威嚴，但因為縱情聲色，到底顯得有些蒼老。

作為世家女，顧柔嘉的禮數自然不差，當即向帝后行了一禮，極是恭順。皇帝笑盈盈的令人扶起她，細細的打量她幾眼，見她眉目如畫，膚如凝脂，唇如點絳，巴掌大的臉上滿是謹慎，雖然細緻，但並無半點卑亢之意，乖巧可饒樣子，在皇帝看來，就彷彿一隻睡飽聊奶貓，動讓很。

皇帝目光當即灼熱了起來，笑道：“久聞顧家女兒皆是貌美，嬌客年歲雖，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來日大了，必將也是如貴妃一般容色傾城的女兒家。”頓了頓，他聲音愈發輕柔：“你幾歲了？”

“十四了。”久不曾見到姐姐，顧柔嘉心中歡喜，自然無暇顧及其他，但抬頭之餘，卻見皇帝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目光甚至於像是膠著在了自己身上。那眼神太過熱切，讓顧柔嘉頓覺不好，一個怕饒念頭立馬襲上心頭。殿中地龍暖和，她原本熱得紅撲頗臉立時變白，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

她並不是懵懂無知的姑娘，皇帝的眼神那般熱洽露骨，讓她覺得好像是從冰窖裡被撈起來一樣，周身都透著寒意。

當年姐姐入宮的時候，她年歲還，尚且不完全明白入宮意味著什麼，只知道姐姐要嫁人了。前一夜，她偎在姐姐懷裡，問道：“姐姐要入宮了，皇帝姐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呀？他是不是很好看？像姐姐一樣好看？”

那時姐姐只是輕撫她的腦袋：“姐姐也不知道他好看不好看，姐姐只知道，我往後的性命，還有顧家的興榮，都系在他身上了。”

那時顧柔嘉不懂，後來年歲漸長，也明白姐姐的無奈。這世上沒人敢對皇帝不，這下都是皇帝的，女人自然也一樣。後來，她就沒有再見過姐姐了，就算是姐姐召見，也從來不讓母親帶上她，縱然每一次回來，母親總會給她漂亮又新奇的玩意兒，是姐姐給的，但顧柔嘉還是又氣又無助，認定是姐姐不疼自己了，哭了好幾場後，賭咒發誓，自己再也不要理姐姐了。到了晚上，又自己蒙著被子，哭著想念姐姐。

前世，終其一生，她都不曾再見過姐姐了。

“十四歲了？當年你姐姐入宮之時，也不過十四歲的年紀。”皇帝含笑，笑意全然是不符合他年齡的溫柔，好似顧柔嘉是什麼珍寶，動輒就會破碎，只能好好地對待，連風吹一吹，都可能會蕩然無存一般。“你與你姐姐，都是很好的。”

深吸了口氣，顧柔嘉硬是扯出一個笑容來：“陛下謬讚了，臣女著實愧不敢當。”

“朕既是誇你，你自然是當得的。”皇帝笑道，目光再次將顧柔嘉從頭打量到尾，愈發覺得她的確貌美，雖然比起顧貴妃清麗卓絕來，顯得些許豔俗了，但正因豔麗，才更顯逼人。

這姐妹倆都是尤物。

皇帝如此想著，望著姐妹倆的目光就愈發的灼熱了。顧柔嘉哪裡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咬著牙險些昏過去，但也不敢在皇帝跟前造次，攏在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握起，指節都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了。正值此時，顧貴妃忽的扶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