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出面為沈澈力爭來親王之位,這回又為顧柔嘉的事進宮來。他對安定長主一忍再忍,卻不想老太太的手倒像是越伸越長。
他若再次退讓,豈非讓下人看了笑話?
念及此,皇帝心中怒意沸騰,迎上安定長主的目光,咬緊了牙:“朕不過納一個妃妾,就值得姑祖母如此興師動眾前來?朕是子,難道事無鉅細都要給姑祖母報備一聲不成?朕的臉面又往哪裡擱!”
他驟然怒吼,慌得吉祥忙不迭跪下:“陛下息怒,龍體為重。”皇帝氣得胸口不住起伏,似乎隨時都要背過氣去。安定長主的目光幽深,定定的看著皇帝,良久,她才露出一個含有威懾之意的笑容來:“是麼,陛下還知道自己的臉面不能輕易落了。”
皇帝張口欲反駁,不覺正好對上沈澈烏泱泱的眸子,他眸子裡寒意洶湧,皇帝更為惱怒,尚不曾話,沈澈唇角慢慢揚起,彎出一個嘲諷至極的弧度來。彷彿被人扇了一巴掌,皇帝暴跳如雷:“沈澈,你這豎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皇兄什麼不好,非要學人做個情種?”沈澈不回答,迫視著皇帝,他目光之中全然是令權寒的威懾之意,加之彎唇輕嘲,那清華無雙的氣度似是染上了殺氣,彷彿戮仙,“這三宮六院數不勝數的美人,皇兄個個都喜歡,這樣分下來,也不知一人能分得多少。”
縱然早早就想殺了皇帝,但沈澈面子上功夫爐火純青,鮮少與皇帝發生過爭執。現下他好不容情的尖刻譏諷,皇帝焉能不知他諷刺自己內寵頗多,心中火苗子陡然成了熊熊烈火:“反了反了!你這——”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當今聖上酷愛美人,恨不能學那曹阿瞞修建銅雀臺,將下美人網羅其鄭”沈澈嗓音低沉冷冽,略微高了幾分聲音,將皇帝的話打斷,“敢問陛下,本王這話,可有半個字不對?”
他連“皇兄”二字也不肯再叫,足以見得此刻的盛怒。看著皇帝鬆弛的皮肉、眼角額頭的皺紋,沈澈愈發的痛恨。哪怕是陸劍鋒、是鄭軼,他也不會如此憤恨,至少那都是風華正茂的少年,至少他們心裡是有嘉嘉的。而他的好哥哥,已然五十餘歲,還不知半點收斂,將嘉嘉當做取悅自己的玩物,妄圖將其收入後宮。
既然他不要了臉面,沈澈也不必再給皇帝留臉!
他驟然發聲,壽王妃和安定長主都是氣定神閒,沒有半點反應,根本就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吉祥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額上已然冷汗涔涔,縱然早知陛下和九王總有一日要撕破臉,不想竟然是為了陛下要納顧家嬌客入宮之事鬧起來。想這九王生性冷淡,鮮少將旁饒事放在心上,今日卻是一反常態,實在是奇哉怪也。吉祥暗忖到這裡,心中隱隱湧出一個怕饒念頭來,頭埋得更低了。
莫非這九王和顧家嬌客……
不想沈澈如此倨傲,皇帝氣得三尸神暴跳,當即咆哮:“來人,將沈澈給朕拉下去砍了!”
他咆哮聲那樣大,守在御書房四周的御林軍三兩步搶到門前,推門而入,見皇帝滿臉慍怒,好似隨時要爆發,幾人哪裡敢怠慢,當即要上前扭住沈澈。不想後者泰然處之,迎上朝自己衝來的御林軍,冷笑道:“本王看誰敢!”
他太過平靜,甚至露出令人感到壓迫的自信來,全然不像是觸怒了皇帝的樣子,幾個御林軍面面相覷,竟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心中竟然隱隱的生出了幾分懼怕之意來,怔怔的看著沈澈,再不敢行動。
不想幾人同時停了腳步,皇帝臉色鐵青,上前就一腳踹在了最末一饒背上,誰又想到皇帝會親自動手,後者當即朝前撲去,被伏在地上的吉祥一絆,又摔在地上,又不敢叫屈,只能忍痛起身,還向皇帝行了一禮:“謝陛下賞。”
“瞪大了狗眼看清楚,誰才是主子!”皇帝暴跳如雷的咆哮著,因為氣憤,他眼睛紅得好像要充血了,幾個御林軍唬得臉色發白,忙轉身要去捉沈澈,後者揚了揚唇角,一步步的朝幾人走去。他走得很慢、很穩,但他邁出的簿子彷彿是踏在了心上,每一步都讓這幾個身量頎碩、訓練有素的御林軍多一分膽寒。及至行至為首那人跟前,沈澈迫視著他,烏泱泱的眸子全然是冷漠,如同浮冰,寒意迸發,“既然陛下都下了令,爾等還不將本王綁起來,是要抗旨不尊不成?”
為首那隊隊長臉上頓時失去血色,好似一瞬間落入了冰窟窿之中,森冷的寒意從腳底蜿蜒至頭頂,讓他生生打了個顫,竟摔在地上:“九王、九王……”
沈澈望了皇帝一眼,淡淡:“御林軍是陛下親衛,就這點能耐可不成。陛下往後擇人,還是多多考量,本王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