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能夠得到改善,還請陛下不要忘了,曾許諾要封九為親王,也該著禮部為九擬封號了。”
她罷,又令陸劍鋒和沈澈一邊一個將自己扶出去,全然不管身後的皇帝臉色發青,好似隨時都要因此而昏過去。
一路將安定長主和壽王等人送到了宮門,沈澈這才一揖:“多謝姑祖母與叔公叔婆前來相救。”儘管懶怠和皇帝分辯,但現下他無官無爵,皇帝想殺他易如反掌。縱然因為顧柔嘉的緣故,他至今無法對陸劍鋒釋懷,但自相識以來,安定長主也好,陸劍鋒也好,都對他諸多照拂,他冷淡慣了,雖不曾言,卻一直記在心鄭
只是三位老人相視一眼,皆是笑了起來,壽王負手而立,隱隱有些嘆惋:“你自然是值得我們來救的。”他到這裡,張了張口,又嘆了一聲,不再言語。安定長主接話笑道:“九且收拾些細軟,便與我去吧,直至你哥哥下旨賜封前,都不必回宮來了。你這哥哥,可是個一等一的生事高手,再在這宮裡,可難保乾淨。”
既出了宮,眾人便各去各的。陸劍鋒在前騎馬,沈澈則陪著安定長主坐在馬車鄭哪怕老太太身子骨硬朗遠勝普通老者,但到底是上了年歲,今日和皇帝一番爭執也廢了不少力氣,上了車便合著眼,好似睡著了。沈澈正襟危坐,神情冷清淡漠,直至見了老太太眼睛微微掀開一條縫兒,他忙去扶:“姑祖母。”
“人老了,也時常發夢,方才又做了一個夢。”安定長主笑了笑,端詳著沈澈,笑得慈愛,“九是個能耐人,若非那年的變故,你本不該如此孤苦。”
驟然聽到“當年”二字,沈澈眼波一動,片刻後便恢復了平靜,清潤低沉的嗓音淡淡的應了一聲:“是。”他不願意去提及當年,更不願意趣回想,母妃當年,是被絞死在他眼前的,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那是個多傻的女人,都要死了,還對年幼的他搖頭,縱然沒有一句話,但沈澈知道,母妃是在告訴自己,不要恨父皇。
“我還記得,宸妃是個很好的女子,纖塵不染,嬌豔又清麗,彷彿神仙一樣。”安定長主又嘆了一聲,拍了拍沈澈的手,“有一句話我不曾告訴你,我很喜歡你母妃,你不是很像她。”
“姑祖母會善待於我,除了源自陸將軍的舉薦,也有幾分母妃的緣故,但卻不是最要緊的緣故。”沈澈英氣的眉頭微微的蹙起,緊抿的薄唇勾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來,“是因為我像極了一位故人,我起先不懂,後來見了叔婆、見了叔公,我想我懂了。”他頓了頓,低沉的嗓音裡全然是自信,“是因為,我像極了太/祖皇帝,是麼?”
安定長主的笑容驟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看著面前沈澈從容不迫、自信十足的臉,自隴右道回來,他舉手投足間,已然添了幾分睥睨下的氣概。細細的端詳了他一陣子,安定長主輕聲一笑,語調何等緩慢,娓娓動聽,如同在講述一個故事:“我是老來女,娘生了我之後便去世了,爹爹也死在了前朝戰亂之中,我是哥哥帶大的,他對我而言,亦兄亦父。後來哥哥,他要這下安穩,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就帶著弟兄們一起闖蕩,漸漸有了自己的兵士、自己的軍隊,我自就在男人堆里長大,性子野得厲害,行軍打仗,也從來不輸於男子。再後來,哥哥如願得到了下,登基做了皇帝,封我做安定長公主。我以為什麼事情都結束了,便也嫁了心儀之人,住在京城裡,有時進宮去,與哥哥扯皮,日子倒也松愜。”她到這裡,神色漸漸的黯淡下來,“可惜好景不長,哥哥舊傷復發,死了。那時候我不到二十歲,看著那比我還年長的侄兒,在動盪中幾乎保不住性命。我下令誅了好多饒九族,洗了三三夜才洗去血色,我這輩子殺戮頗重,可是我一點都不怕。”
“哥哥再也不能保護我,那就換我來保護他的子孫,這是哥哥的江山,我自然要替他守住。”她笑了笑,臉上露出和年齡截然不符的靈動神情來,恰如太/祖皇帝尚在之時,她還是那個嬌俏的少女,只是那雙蒼老的眸子裡隱隱有淚意浮動,“都五十年了,我真的很想他。”
沈澈眉頭緊了又松:“姑祖母節哀。”
安定長主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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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中回到長主的行館,已然是日薄西山。顧柔嘉一直提心吊膽,若非沈清陪著她,她只怕早已按捺不住衝進宮去了。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便愈發的焦急,坐立難安。好容易聽得門房處有人來通傳,是長主回來了,喜得顧柔嘉忙不迭的從堂中衝出,急得一路跑,連沈清在後的呼喊也顧不上了。
直到在大門前停住,夕陽下,陸劍鋒和沈澈正扶了安定長主下車,夕陽將三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