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話,掌事女官只以眼角的餘光看她,見她似是沉吟,也是沉了目光。平心而論,顧家的兩個女兒的確都是仙姿佚貌,顧柔嘉雖不及顧貴妃清麗如月宮嫦娥,更無顧貴妃舉手投足間的成熟溫婉風韻,但她鮮妍豔麗,容色比之顧貴妃不遑多讓,勝在年輕稚嫩。
這姐妹之間各有千秋,勿怪皇帝陛下動了心思,想得抓心撓肝,那花花腸子怕都要打結了。
兩人各懷心思,遠遠則見有一盛裝女子被簇擁而來,顧柔嘉忙不迭探著身子去看。對方是那樣清麗的容色,好似月光皎潔,發中的珠翠都顯得累贅非常。顧柔嘉頓時雀躍,快步上前道:“姐姐!”
很有些日子不見,顧貴妃清減了一些,眼底也有一層烏青,臉微微有些發白,好似病人似的。顧柔嘉關切的拉住姐姐的手,端詳一二後,道:“姐姐怎的憔悴了許多?”
“這些日子陛下臥病,我日夜侍疾,加之擔心陛下身子,難免疏於保養。”顧貴妃笑得何等溫婉,清麗的容色好似鍍上了陽光,顯得生氣盎然,親親熱熱的拉了妹妹的手,“好容易相見,何苦只問我?”瞥了一眼陪同而來的掌事女官,刺玫沉吟片刻,笑容溫和滴水不漏,“多謝皇后美意,還勞煩你跑這一趟。”
“貴妃客氣,娘娘與九王妃姐妹情深,皇后娘娘也是萬分動容,這才令婢子領了九王妃前來與貴妃相見。”掌事女官何等妥帖,向顧貴妃行了一禮,目光滴溜溜的轉過姐妹倆,“既然王妃已見了貴妃,那婢子就先行告退了。晉王妃今日領了四姑娘往宮中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婢子少不得要回去伺候著,也就不多留了,還請貴妃與王妃聊得盡興。”
眼見她轉身就走,直至背影看不見了,顧貴妃才揮退宮人,獨留紅鸞一人伺候,這才引了妹妹往前走。如今還在正月,氣並未完全回暖,枝間的雪粒兒將化未化,氤氳出幾分朦朧美福顧貴妃攜了妹妹,只嘆道:“今日皇后倒是做足了臉面,不知她底細的,誰不以為皇后體恤你我姐妹多日不見。只是她暗地裡陰險毒辣,只怕沒這樣簡單。”見妹妹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顧貴妃展眉一笑,略發白的臉上神態溫婉至極:“你是九王妃,沈澈如今外有隴右民心、學子擁護,在朝中風評也好,內則有安定長主與壽王、壽王妃三位偏愛。皇后為人陰鷙,若無完全把握,怎會貿然開罪沈澈,你寬心就是了。來,我還不曾問過你,沈澈待你好麼?”
“他待我很好。”到沈澈,顧柔嘉眼角眉梢都透出滿足來,“今日還特特起身為我準備早膳,姐姐你不知道,他手藝真好,做的都是我素日裡最愛吃的,今日若不是我不讓他跟來,只怕他連讓我走路都不肯,連在鳳儀宮都是他一路將我抱上了玉階。”她既是喜又是羞,臉兒紅豔豔的一片,透著嫵媚春/情。
顧貴妃忍俊不禁,笑著推妹妹:“好個沒頭沒腦的妮子,今兒來見我,只管你夫妻二人如何恩愛的不成?”
顧柔嘉羞得“哎呀”一聲叫出來,跺腳道:“姐姐笑我,我再不理你。”
“好好好,不笑就是了。”顧貴妃強忍笑意,妹妹臉上酡紅一片,稚嫩的臉上全然是幸福,險些要晃花人眼。顧貴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半晌不話,翦水秋瞳裡也漫上了幾分悵然來,顧柔嘉不解,連喚了幾聲“姐姐”,她才回神:“瞧我竟是出了神。”
本能的覺得不對,顧柔嘉試探著:“姐姐若是有心事,不妨給嘉嘉聽。”
“哪裡有什麼心事?不過是這些日子接連侍疾,精神短了。”顧貴妃笑得從容,牽著妹妹的手,“沈澈疼你就好,爹孃肯同意你二人婚事本就不易,再有那人豬油迷了心竅,想假借命數之強聘你入宮,他若執意,我定要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她素來都是溫婉的性子,現下竟然出這樣狠辣的話來,足以見得對顧柔嘉的維護。暗想方才姐姐當著掌事女官時何等恭順,未必不是做給旁人看的,哪怕恨不能生啖其肉,也不得不一派恭順,唯恐給人尋到半點漏子。
當年尚不到及笄之年的姐姐進宮來,不知是受了多少苦才能練成這番爐火純青的功夫。
念及此,顧柔嘉愈發心疼姐姐,手緊緊拉住姐姐的衣袖:“是不是他給你臉子看了?他那人昏庸無常,強聘我不成,定然是要給姐姐臉色看的,要是生出什麼磋磨饒心思來……”她越越是傷心,倘若真的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姐姐受苦,顧柔嘉又怎能毫無愧疚的和沈澈在一起?
“他哪裡還有心思給我臉子看。”不想顧貴妃“噗嗤”一笑,松愜至極,“那日他假借鳳命之,就該知道有今日之事。這鳳命二字一出,豈非指著皇后鼻子罵,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