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強忍著腹火熱,讓顧柔嘉在自己懷中安眠。
及至顧柔嘉醒來,卻不見沈澈,彷彿昨夜的沈澈、流螢都是她做的一場美夢。連明月進來,她都急急的拉住明月:“沈澈回來了麼?”
自沈澈去了隴右道,顧柔嘉便時常夢見他,明月只當她又發夢了,笑道:“九殿下在隴右道好好的,姑娘就不要擔心,殿下吉人自有相,長主又那樣喜歡他,定然不會有事的。”
可是,昨夜還抱著自己百般憐愛的人,又怎會在隴右道呢?只是這話,顧柔嘉不敢出來,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明月只笑著扶她起身,又嘆道:“這支簪子是姑娘的?我怎的不記得?
循聲看去,明月手中捏了那支赤金嵌鴿血紅鳳頭簪,顧柔嘉一怔,頓時回過神來,一時喜得發狂,從明月手中接了那支簪子:“這自是我的,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
她喜滋滋的梳好妝,更將這支簪子戴上了,草草吃過早飯,這才去尋溫含芷和沈清等人。自浮雲山上下來,山下便有些熱了,顧柔嘉昨夜沒有睡好,歪在車上睡得十分香甜,一直回了顧家,已然是午時了,又和顧夫人一道去向父親請安。對於女兒及笄禮由安定長主和壽王妃親自操辦之事,顧老爺也是極為滿意,又對顧夫人笑道:“咱們嘉嘉也是大姑娘了,也可以嫁人,芷丫頭年歲也不,夫人不如尋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來,好生為兩個丫頭教授德容言功。”
顧夫人連聲應了,又嘆了一聲:“往日嘉嘉才出生,也不過一個肉團,現下都及笄可以嫁人了。”她到這裡,又抹了抹眼角,“可惜晏如在宮裡,不能親眼見你及笄。句不敬的話,這家再富貴,骨肉間也不能一全親情,莫倫之樂,就是想見上一面也是難上加難。嘉嘉如今既然能夠嫁人,少不得各家公子要命人提親,為了你姐姐的緣故在其中,只怕家子弟也不在少數。現下想想,家雖好,只是有晏如的例子在前,我這老骨頭什麼也不許你嫁到家去,寧肯你嫁給走卒販夫。”
顧柔嘉的臉頓時就白了,她知道父母雙親對陸劍鋒觀感很好,也曾過不願自己嫁入家,但始終不想母親竟然這般厭惡家。念及沈澈,她心中驟然一酸,低頭再不言語。顧老爺看了一眼女兒,神色莫測:“嘉嘉,我與你母親有話要,你且下去吧。”
顧柔嘉頷首稱是,只向外面去。甫一出了門,她便覺腳底好似灌了鉛。若是母親不同意自己和沈澈的事,又該如何開口呢?姐姐為了顧家選擇了入宮,她就更應代替姐姐承歡雙親膝下,但若是母親心意已決,她又怎能放棄沈澈?
心亂如麻,顧柔嘉腳步很慢,隱隱便又聽屋裡傳來父親的聲音:“我看這京中怕是要變了,不拘是為了什麼緣故,陛下這般行事,可是赤/裸裸的打安定長主的臉!”
顧柔嘉一驚,忙徒一旁去聽父母的對話。屋中顧夫人也渾然是被驚了一跳:“老爺這話……”
顧老爺聲調愈發輕了:“夫人和兩個丫頭在浮雲山上,自是不知,今日陛下忽的發了狠,要殺了九殿下!”